若相忘----浮沫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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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因为我死掉了,所以我习惯性的爱你。
发生在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之间的故事,虽然总是在逃,但谁能说总有一天不被抓到呢,但是抓到了后,谁能保证那个人手里牵着的,不是别人的手呢。
所以啊,你我都是傻瓜,看不清过去,所以理不清未来,所以,只能在现在徘徊。


同志们坚持吧,四章之后就不雷了。

内容标签:性别转换 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主角:徐子沫

 


已忆忘情
我死了.
一场车祸.
迎面呼啸的风,刺耳的噪音,还有巨大的,压碎肋骨的声音.
我以为疼痛是无尽的,可它短暂的像滑过脸颊的眼泪,留下的是隐约冰凉的痕迹.
意识抽离,黑暗侵袭,无数的噪音在耳边回响,而一下子又归于平静.
虚浮的思想.
无尽的黑暗.
还有急切的,繁重的呼吸的声音.
空气刮得肺,有些微微犯疼,湿滑而又粘稠的呼吸,泛着淡淡的血腥味.
天,一下子黑了.
我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是太阳下山了.
我快死了.
而我,却在挣扎.
没有人能快过死神,连时间也不可以.
我知道.
可是我,依旧想阻挡一下,死神的脚步,自不量力地.
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但也只张开了左眼----这已经够了.
天气很好,没有风,也没有雨,没有什么异常的气象,来衬托一下,我即将死亡的气氛.天气,依旧好的一塌糊涂.
"小夜。"我用尽力气,而我,已经没有力气了。这种无力的感觉,犹如,我于他的爱情。
小夜,我想,如果这次,我可以不死的话,我决定,不再爱你。
可是,上天会给我这个如果吗。
从来没有认为过,这世间上有绝对的对,绝对的错,也许绝境逢生,也许柳暗花明,也许九死一生,我希望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我已经来不及细想了。
死亡如沉睡,而我,已经倦极。
黑暗过后是光明.这几乎是所有事物的定律,无论是昼夜,还是希望与绝望的交替,除了死亡,但对有些人来说,也许,死亡的意义并不是永恒的沉寂。比如,我。
当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更加的确定了。
梨花木大床,绣着飞雁的层层曼帐,还有空气中迷漫着,若有似无的不知名香气。都无不让我安心的舒了口气。
穿了,我居然,竟然,果然,真的穿了。
在内心欢呼雀跃地同时,我还是需要做好十足的功课,应付接下会发生的事情。
会怎么样呢,失忆,这是最常用的伎俩,一般都可以蒙混过关,但最后绝对会被拆穿,也许会在两个主人公之间产生间隙,从而又一次一波三折。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是技术性问题,一般都是腹黑做的,且心计颇深,要么,就是错过了表明失忆的时机,最后骑虎难下,不得以而为之。
我会如何?
我接下来也只能平声静气地等待而已。
门开了。
只觉得有一阵药香扑面而来。莫非,我还魂在药堂里,不会又是一个将死之人吧。死一次,我已经够了,已经怕了,我不知道在来一次,我会怎样。对生的执念,也已经到了一种让我自己都害怕的地步。
而来人,让我的心,暂时平静了下来。
他很美,简单,干净,而自然。
穿着朴素的白衣,显得清宁无比。
因为是背光看去,所以一瞬间刺目的阳光,像是为了证明她,带给我的属于新生的喜悦似的,使我的脑子,产生了一种晕眩感。
我有些害怕。
他说:"羡鸳,醒了,头还疼吗?"口气平淡,但眼里却带着异常地光明。
头,"我"是因为头受伤才死掉的吗,既然他这么问,我就自然地接了下去。
"头,已经不疼了。"我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不适。
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一只初生幼鸽,在起飞的那一瞬间,就被猎人的箭,射穿了胸膛。那个表情仿佛早已料到,却又哀伤至极,眼里的荣光,在瞬间,飞灰湮灭。
我伤到他了。
我知道,因为,我以前,在无数个女人的眼中,看到过这样的情景。
为爱,也不过是,为了,爱,罢了。
那么,这个人,是爱着这个身体的主人,那么哀伤的表情,我突然想对这个身体说:"他,一定很爱你。"
也许我也应该说:"你以前,一定很爱他。"
可是,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你死了,就像我一样。我活了,却无法对你爱,或爱你的人畅诉衷肠,我说过的,我要有另一段人生,于你,于我,都是不一样的。
我那么顺其自然地接下了他的话,就像我们本来就认识一样。我并不是没有装失忆的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想法在门开的那刻变的,很淡很淡,让我以为,我背叛了,我的初衷。我,有些怕啊。
好了,伤感完了,该熟悉一下环境,还有"我"。
我走到床头,那里有一面银镜。
我先做了一下深呼吸,一般都会穿越成美人的,我怕美人太美,一下子适应不了,心脏梗塞,腰膝酸软,脑供血不足,就这么翘了,那也太不值得了。
刚才听声音就知道,我现在是一位少年,我穿成一个男人了,既然,说要开始一段新的生命,自然不能排斥自己的性别,我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可以很快地调整好自己。
准备好了,我如临大考似的往镜子里一窥。
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
太,太恶心了。
虽然这张脸并不丑陋,但是,就是很恶心。
你们能想象一下,一个有仅20岁声音的40岁的大叔吗。
而在我看到这张脸,做了无数夸张的表情后,我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只要我脸一动,脸上的皱纹就会像蛛网一样,从嘴角向额头有规则的蔓延。
这,莫非是一只被考坏的大饼,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
"老板。"感伤中,不理他。
"老板。"他又叫了我一声,我懒懒地回过头问:"什么事?"
前面刚送来一批孩子,您去验收一下。
"验,验收?"他确定这个词可以用在人前面吗,既然他这么说,我自然是不能表现地太过于惊讶,"带路吧。"
一走出屋子,我才发现我认为这个地方是医堂,错的有多么离谱。



当时只道是茫然
我一出去,才发现自己错的是多么离谱。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胭脂香,莺歌燕语不时从四周传来,高楼上的美人,或调笑,或颦眉,或静立,远远看去如一幅幅水粉画,透着一骨子烟雨缥缈的味道。
可是,可是,那些美人,那些绝世无双的,艳丽清雅的美人,都是,都是,男的。
我基本上可以猜到了。
我其实就是一个老鸭煲。
太好了。
还没有死的时候,是大学学生,过者千编一律的生活,自由这个词,在离开父母后,还是像雾里看花一样,并不怎么显得真切。充其量也不过是从一个笼子转移到另一个笼子,只是体积大小不同而已。
一直想要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生活,刺激的,多变的,永远无法看到未来"应该"如何,充满变数。
其实以前,我也未必不敢这样做,我不是个孝顺的孩子,至少,彩衣愉亲这种事情我是绝对做不出的,可是,我依旧害怕看到父母眼中伤心的泪水,所以,我不敢。
而,我死了,做了全天下最不该做的事,我可以想象他们看到我的尸体时,该有多么地绝望。而我已经不敢再想。
"老板,小的斗胆问一句,刚才明真少爷,好象,好象,很......"伤心,我知道他想问这个.明真,很好的名字。
"没事,只不过被女人甩了。"我把自己说成女人了,我本来就是女人,这样说只是为了给那个美人报个小仇,谁叫你那么不负责任地,死掉,就像我一样。
-_-||| 我看到他头上的三根黑线了。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猜不出,不过第二天,我是女人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妓院。
"知道吗,羡老板是,女人?"甲说。
"女人?"语气很怪异,很尖锐,很,恶心,"是吗,都没看出来,不过,嘿,嘿......"这厮一脸淫笑,很是猥琐.(不是个对人妖有特殊爱好的吧。)
"女人,还把明真拒绝了,太不正常了。"不正常,是我把他拒绝不正常(他长的太好看了),还是他向我表白不正常(我这副尊容.......),不过说起来,他会喜欢我,那是不是说明他......不是有"特殊"的兴趣爱好吧,想起来,恶寒~~
不过,现在,他听了我的话后,还是一阵沉默的。
等到了一个像是后园的地方的时候,他停下了,肩膀还在那里抖啊,抖......
才走那么一点路,不会这么累吧。我走上前去,才发现,他在,哭。
"老板,你说的不是真的吧。"他一脸期盼。不会吧,一句戏言,威力不会这么大吧。
"不,是真的。"他肩膀抖的更厉害了,如果,也许,可能,应该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家伙现在笑的,已经找不到眼睛,只剩下一张咧到耳根的嘴了。
又是后来,我才知道,这小混蛋和其他小混球们,居然拿我和明真的事打赌,只有他一个赌明真喜欢我(还是着张脸的问题),自然是大赚一笔。
到后来,我也知道,这个比其他人看的都深的小混蛋,叫,青介.
平复了一下情绪,他的声音还是依旧颤抖地说:"老板,就是这里了。"
门是木头做的,显得微微有些斑驳,一片片红漆翘起,像是一只只枯叶蝶,早已死去,只是身躯,依旧像是死前般的鲜活。
我推门进去,门上的木刺扎的我的手,有些犯疼。
这里,是夏天。和我死去时,正好相反的季节。空气里有一种淡淡的腥臭味,混合着干燥的气息,扑面而来,十分的不舒服。
很微弱的哭声,仿佛精疲力尽,但又撕心裂肺,还不只有一个。
青介把我引到了一个更里面的房间里。
门一打开,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气味更浓了。
里面躺着八,九个孩子,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大小。大多数,都在哭。最小的一个,甚至在叫,妈妈,我想笑,又很有想哭的感觉。
周围还有很多站着的人,或木无表情,或一脸凶相,更多的是不耐烦。
明真也在,他自然是木无表情的那个。
青介问:"老板,要怎么办?"
这可把我难着了。
好歹我也是活在法国大革命,《人权宣言》发表之后。好歹也是个遵从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思想的新时期的好少年。
调教,还是,不调教,这是一个问题。
"有谁愿意留下来的?"我很小白的问了一下。
周围人皆是一愣,而那些在哭的孩子更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没人说话,我有些尴尬,但既然话已出口,自然是不可以反悔。
"我要回家。"那个最小的孩子哽咽出声。
像是引起什么共鸣似的,那些孩子,几乎各个是用吼的,说出了他们的心愿。
"我不要在这里。"
"回家,我要回家。"
"爸爸,妈妈。"
......场面一度失控。
一个头两个大,一个头两个大。
在我感觉我的头就快要爆了的时候,一个如春风般细软的声音响起。
"再吵,就全都别回去了。"一下安静了下来。无比震撼这句话的效果,虽然是,威逼。
等把那些孩子一个个送走,安置好后,我整个人已经虚脱了。有孩子,实在太累了,我以后绝对不要有孩子,我在心底暗暗发誓。
"啊~~"试了试,我那为了哄那些孩子,而微微有些沙哑的嗓子,这张脸我就不多说了,整个身体(虽然我还没时间看我的身体),我就中意这一副嗓子,要是连它都搞坏了,那我也太亏了。
"好难听,别喊了。"
谁?
窗户下阴影中,似乎蜷缩着,一坨"东西"。
我走近,那坨"东西"动了动,因为在阴影里,刚才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实在是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注意。
是个人。
好象十三四岁的样子,是那些孩子中的一个吗,他为什么每走?
我问:"你怎么不走?"
他回答:"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即使知道,你们也一辈子到不了那里。我又何必花费心力,去到达一个我永远,也到不到的地方。"
我问:"你想回去吗?"
他说:"不想。"而后,他顿了一顿说,"这里很好。"
好?我突然想笑,哪里好了,好是你现在污秽的样子,是你现在营养不良的身体,还是你无家可归的境地。而我,笑不出来,你现在,和我一样,都是迷路的人。
"我,记不得我的过去了。"他说。
我这才注意到他脑后,干涸的,凝固的,黑色的血迹。像是一只有毒的蜘蛛一样,匍匐在他身后。我的心,突然,很痛。
他问:"你能收留我吗?"他的眼睛突然向上,不知是用何种眼神看了我一眼。我的心,开始微微地痉挛,颤抖,充斥的,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我点了点头,而他似乎是了却一庄心事似的,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体,渐渐下坠。
不要,不要死掉。
我跑过去,抱住他,用发抖的手触了触鼻息。
微弱,潮湿,缓慢的呼吸接触我的手指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也终于微微平静了下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
他晕倒在我的怀里。
很痛。
不知道是,用来形容我,还是他。我感到一阵晕眩。
匆匆把他放到我的床上,漫漫流苏倾泻而下,烟雾飘渺的香气,一阵无言的晕眩感。
我看着他,默默地。
清介看不下去了,他提醒我说:"老板,这种情况,找大夫比较有用吧。"
语塞,沉默,尴尬,我居然会连这种事情,都忘记了,"找大夫,快,要最好的。"
清介一笑,说:"最好的大夫,不就在我们寻梦楼吗?"
他匆匆跑了出去。
清介去请最好的大夫了,我有些好奇,所谓最好的大夫是谁。
门开了,答案揭晓,熟人,还是我有一些排斥见到的人----明真。
对于明真,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霸占了他爱的人的身体,以后他日日面对的,是不可能在回应他爱的,爱人。
有好多东西,可以改变爱,时间,金钱,人,记忆,变故。我属于最后一种,明真属于最后两种。他,比我可怜多了。我这样对自己说。所以,我可以给他我所有的东西,除了爱,我无法爱他,充满歉疚的怜悯,是永远不可能变成爱的。
我在为我,本不该拥有的歉疚,说抱歉,理所应当的为其支付相应的代价。我心甘情愿。既然,我拥有了这个身体,我就不能任性的什么都不管不顾。我会遇到很多,我本不该遇到的事情,承担很多,我本不该承担的责任,付出很多,我本不该付出的代价。可是,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我不会去抱怨什么,即使,遇到的很多事情,都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我总是喜欢分析那些与我有关,却又确实无关紧要的事情,很多人都这样说过,我喜欢避重就轻,我试过把它改掉,但,失败了,就像医学所说的治标不治本,归根到底是因为,我性格上存在的缺陷。
明真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
黑红色的伤口,无比狰狞,盘踞在他的脑后,像一只巨大的蜘蛛。
明真说:"失了这么多的血,居然,还能熬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也就是说,他失血过多,很可能随时死掉。生命纤弱如发丝,有时候,千钧不断,有时候,仅是一阵风,便终结了所有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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