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少主最近神色有点不对头。诸葛先生你以为呢?"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晤,这个----楚云以为呢?"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f
"这个,恩,属下以为,少主只是中毒太深,神智有点混乱罢了。"
"我听说唐门精于用毒,其用毒的方法非常精妙。有的毒有夺人心魄的作用。"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说道。
"宇文堂主这是什么意思?"那长老的声音问道。
"这-----也罢,瞒不过诸葛先生的眼睛。依在下愚见,少主只怕已经被他们操控了。"
几个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同时响起。久久无声。
邢迪躺在床上,心里暗暗问候皇天诸位。
过了一会,诸葛先生缓缓道:"宇文堂主以为-----?"
宇文堂主低声道:"唐门与我连城乃是世仇,不可不防。"
"不会,属下认为少主只是一时迷糊。决不是唐门操纵的傀儡。"燕楚云说道。
"恩,我们先看看少主醒来后是怎么一回事再下决断吧。宇文堂主你以为呢?"诸葛先生说道。
"这个,少主无恙自然是最好的了。"宇文堂主笑道。
"好,明香,你小心看着少主,等他醒了就通知我们。"
"是。"
邢迪等人走远了,就悄悄睁开眼睛。那个叫明香的女子正倚在床前柱旁,玩弄帐幔上的穗子。看见他睁开眼睛,微微一笑,说道:"醒了?我以为少主还要闭目养神呢。"
邢迪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道:"你知道我醒了?"
明香板着脸说:"你以为?哼,要不是我故意把帐子放下来,又把身子挡着。诸葛先生早就发现你醒了。"
邢迪奇怪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香吐吐舌头,微笑道;"让你知道现在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又补上一句:"不要再玩了!"脸色变得慎重起来。
邢迪叹息一声,看来自己是想当也得当,不想当也得当了。何况自己还要给自己的灵魂找一副躯壳呢。
他抬起头,"好吧。不过我真的忘了一切。但是"他吞了一口唾沫说道,"明香,我这个人就好好的躺在你面前。他应该不是假的吧?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些我以前的事情。"
郁少城抬起头看着明香,从这一刻起,一切事情不是他可以选择的了。既然如此,那不如痛痛快快的接受好了。
第四章 往事
连城是一个江湖中人都知道,但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地方。有人说,他的开创人是大明王朝的一代功成徐达,他为了暗中牵制明王朝的势力而秘密的设立了这个门派。从大明开国至今已经上百年了,连城作为一个组织一直秘密春在着。每一朝代的帮主都是众人推选。从郁少城的父亲郁青平开始,连城加进了更多的个人元素:开始确立了半公开化的目标--连城开始与官府合作,在官商这条道路上行进。这也让连城获得了更多的物资才力。
但是不幸的是,在郁少城十二岁那年,蜀中唐门来袭。郁青平为保护妻儿重伤不治,妻子萧叶兰抚养儿子到了十八岁执掌连城后就自经随夫而去。
郁少城成为掌门后苦心经营家族事业,二十二岁与当朝皇子达成协议:连城开始独立经营江浙三省的粮、铁。连城宫羽翼日见丰满,店铺商号开遍各省。二十六岁也就是半年前郁少城开始队唐门总坛展开报复,最后一役中,唐门长老唐叶,唐花,唐树被杀,郁少城也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十余日。
红衣女子叫郁明香,是郁青平夫妇的养女,比郁少城小四岁。
黑衣男子叫燕楚云,是郁少城十岁时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郁少城十二岁唐门来袭时,他拼死救出了郁少城,被萧叶兰准予学习武功。如今燕楚云已是连城的侍卫长。不过由于他的奴隶身份,燕楚云行事十分低调。
而诸葛先生则是萧叶兰的师傅,一直视萧叶兰如已出,疼爱无比。萧叶兰临终前拜求他代自己照顾郁少城成家之后方可离开。郁少城一直对其执半师之礼。
那些恩恩怨怨,倥戎岁月在郁明香的叙说中如同弹指一样流走了,夕阳里那个白衣少年靠在床头静静的听着她的演绎,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郁明香停下话头,问道:"少主,你在想什么?你没有听我说话吗?"
郁少城恍然道:"没有啊!对了,你说在我们家呆了很多年,为什么你还是叫我少主呢?你我应该兄妹相称啊。"
郁明香低下头道:"我也不知道,小时侯我倒确是喊你哥哥的。不过---萧妈妈去后,诸葛先生再也不许我叫你哥哥,只准叫少主了。"
郁少城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
"恩,"郁明香想了一下道,"也许是怕少主立业之初,威信无法巩固吧--诸葛先生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反正我们对他的话一直十分信服。"
这倒是郁少城没有想到的,听她如此说来,好象那个诸葛先生对连城的掌握力量也不小。想了又想还是问道:"那如此说来,诸葛先生岂不是比我的权利还高了?"
也不知这话是否犯忌,但郁少城现在对周围事情都是处于茫然状态,他本能的觉得,眼前这位女子似乎是尚可信赖的人。他决定把一些不太重要到足以吓坏她的事实都让她知道,比如说他失忆的程度。
郁明香迓然道:"少主怎么会这样说呢?当初是你亲自下令,对诸葛先生的话要严格执行的。"
郁少城笑道:"是呀,我都忘了。看来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郁明香仔细的打量他一会,看见他黑漆漆的眼睛坦然的望着自己,这么多年的相拌,朝夕相处,他们两人之间总有一种默契。
现在或者说自从郁少城醒过来之后,她总能感受到面前这具躯体散发出的迷茫和哀伤,虽然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她愿意相信他,帮助他。
郁明香微笑道:"你现在饿不饿?"
听见她这么一说。郁少城开始感觉肚子里轰隆隆的雷鸣声。他忙忙点头说:"好呀,有没有吃的?"
郁明香笑道:"只有粥可以吃。"看见他失望的样子,又补充道:"可是我做了好多下粥的小菜。"
郁少城笑眯眯道:"好极了。"他的脸上又出现了晴朗的表情。
郁明香看的心头一乱,低头道:"我马上就叫他们端来。"快步走了出去。
室内陷入一片沉寂,郁少城低头看着浮在夕阳光晕中的点点灰尘,心里对于自己在这个时代说处的身份有了比较多的认识。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自己一个小小的文科生,既无专长也无技能,该怎么办呢?从明香的话中可知,那个什么诸葛先生十分聪明,自己要少与他打交道才好。而郁明香和燕楚云无疑是可以值得倚靠的人选。
屋里一暗,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口,"属下给少主请安。"一个男子沉稳的声音响起。
一听见这个声音,郁少城心头一阵轻松的感觉涌起,好象累了终于找到了一个枕头。他抬起头来,微笑着说道:"楚云,哎,楚云兄,你来了,太好了。"
燕楚云大步走了进来,看见郁少城脸色欢喜,也微微笑了一下,道:"少主现在感觉怎么样?"
"啊,"郁少城想一想道:"就是脑子里好象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以前的事情似乎都成了空白。"
燕楚云怔了怔,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唐门的毒侵入少主的大脑了吗?
郁少城叹了口气说道:"我也觉得很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刚才我正让明香给我讲以前的事情。"郁少城决定,什么都尽可能的做到言行一致,这样自己这个冒牌货才会最大限度的减少别人的怀疑。
看着燕楚云神色中浮起的同情之色。郁少城又黯然做痛苦状,悲声道:"可恨我这脑子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人到了这个地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边说边用拳头捶自己的脑袋。
燕楚云大惊,急忙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郁少城的手,道:"少主,你不要这样。"停一下,看着郁少城黯然的看着他。忍不住又道:"少主,你放心。我燕楚云会永远帮助你的。"
郁少城心头大喜,看来自己的悲情牌是打对了。如此一来,自己的身边总算是有了可信赖的人。不由一下放松下来。
第五章 来使
屋外有环佩叮当之声,郁明香带着两名端着食盘的仆妇走进屋来。一股浓浓的饭香让郁少城大大吞了了口口水。燕楚云见状就要告退。郁少城急忙抓住他的手,道:"燕大哥,留下来一起吃饭如何?"
燕楚云为难道:"这个,这样不大好吧。"
郁少城笑道:"这有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吃个饭吧,你也可以尝尝明香的手艺,相当不错。"这样公事的邀请,对于他来讲实在是以往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简直可以说驾轻就熟。毕竟燕楚云武功高超,对自己又还算忠心,他可不想就这么放过机会。
郁明香听见说自己手艺高超,本来鼓起的嘴巴又瘪了下去。
燕楚云见不好推辞,只得留下。明香先给二人各盛了一碗蜜汁火腿汤,汤汁乳白,火腿肉嫩红,郁少城喝了一口,大赞道:"好香,明香,你真是一双巧手。"
郁明香看见燕楚云低头不语,心里感觉这么好的汤给他喝了真是浪费。接着单给郁少城盛了一碗糯米粥。
郁少城见燕楚云已喝完汤,急忙把粥递与他道:"大哥,你再尝尝这个粥。"郁明香不高兴道:"那是单给你熬的粥。"
燕楚云也道:"是啊,少主多吃点,不用管我,属下很饱。"
郁少城笑道:"一个人吃也不香。"也不坚持,只是连连给燕楚云布菜.燕楚云见他一片真诚,本来顾及礼数有点拘谨,现下也不去管它,举起筷子大吃起来。
本来明香弄得食物份量就不多。燕楚云大口一吃,好多盘子就已经见了底。而好多菜郁明香都是费心整炙了好久,满心要郁少城吃得高兴。如今见东西进了别人嘴巴,脸色早就挂了下来。郁明香板着脸,气嘟嘟的把盘子碟子重起,道:"没有啦!燕大侍卫真是好胃口。把我给少主弄得东西吃得干干净净。"燕楚云早知道她的性子,笑而不语。
郁少城笑道:"我吃的很好啊!以后我要你天天弄给我吃。"
郁明香听见如此说,心下虽是生气,也不好再绷着脸。只是扁扁嘴,指挥仆妇把碗碟收走。
正在这时,屋外响起一个老者的声音道:"诸葛鹤拜见少主。"r
郁少城一听是他的声音,心里不由有些慌张:要知道以他的一些思维要想瞒过明香和燕楚云自问还有一点把握,但是诸葛鹤可是一个老江湖了,会不会自己一眼就被他试穿?他不由回头看了看燕楚云,因为在他的本能中,总是觉得燕楚云更加值得依靠。明香尽管对他也很好,但是武功似乎不甚太高。
燕楚云见他回头慌张的看向自己,心里知道他在想什么。悄声安慰道:"少主放心。先生非常在意少主。"
郁少城也不好让诸葛先生在外面等的久了,急忙扬声道:"诸葛先生请进来好了。"话犹未了,门帘一掀,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已经走进屋来。他身材瘦小,眉毛头发已经花白,两只眼睛还算精神,举手投足自有一种从容的气度。
郁少城也不管以前那位是怎么做的,急忙撑着站起来就要拜下去,口中说道:"弟子郁少城给诸葛先生请安。"反正,他想:礼多人不怪,何况现在,低调一点总是好的。
果然,他还没有拜到实处,一阵微风拂来,诸葛先生已经到了面前,伸手托住了他,口里说道:"少主,不可多礼。"那双眼睛却在他脸上好好的打了两个来回。
郁少城心头暴跳,只有强作镇静,微笑道:"弟子这些日来多亏先生照料,拜一下是应该的。"
"哦,"诸葛先生沉咛一下,微微一笑,放开手道:"少主如此说来,老夫愧不敢当。这都是老夫应当做的。"
看见诸葛先生放开了手,郁少城暗自松了口气。燕楚云急忙给诸葛先生移过凳子,明香也扶郁少城坐下。
诸葛先生扫了一眼桌上的碗盏,道:"明香,少主今天吃的怎么样?"
郁明香笑道:"用了一碗汤,两碗粥。"
诸葛先生道:"如此很好,燕侍卫,明香,你们先退下去。我要和少主谈一点事情。"燕楚云和明香对望一眼,一齐施了一礼走出屋去。
郁少城心里有点紧张,暗想:不会诸葛先生转过脸来就对自己说---嘿嘿,我知道你是谁啦!快快现出原形吧!却见诸葛先生似乎在沉呤,皱着眉头,摸着胡子,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郁少城自觉这种沉默让人更加紧张,于是鼓起勇气,勉强笑道:"不知诸葛先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呢?"
诸葛先生看了他一眼,竟然叹息了一声,道:"少主失去记忆之事,我已经听明香说了。看来唐门的毒器威力还是真不可小视。"
郁少城不言,心想:难道你已经怀疑了?不过我的躯体是郁少城的,这点总是千真万确,看你其赖我何。这么一想,倒是从容起来。看着诸葛先生等他说下去。
诸葛先生又道:"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好在......"
说到这里,诸葛先生停了一下,抬眼看着郁少城道:"眼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少主决断。"
郁少城道:"请诸葛先生明示。"
诸葛先生道:"京城燕王府来人传达王爷旨意,需要少主去王府一趟。"
北京燕王府郁少城是知道的,他与连城有密切的联系,可以说连城的财富至少在最近这段时期是来自于他。如果去北京,能够离开这些与前面躯体主人密切相关,朝夕相处的人,可能会更好一些。他可不愿意天天活得象个兔子。
于是郁少城装摸作样想了一下道:"我倒是听明香说起过,燕王府对我们连城至关重要。既然王府派了信使前来,一定有重要的事。不过以前之事我都已经忘了,不知道可去可不去呢?还请诸葛先生示下。"
听他这么说,诸葛先生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道:"看来,少主虽然忘了一些事情,但头脑依旧睿智。如此老夫倒是放心了。"说完伸出手来道:"少主,可否让老夫给你把一下脉。"
郁少城依言伸出手。诸葛先生把三指依序放于寸间,闭上眼睛。过了好久,方才睁开眼睛道:"让老夫再给少主摸一下骨骼。"
闻言郁少城不由大为迟疑,转念一想,就当到医院看医生一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何况这具躯体也没有什么第二性征。当下坦然让诸葛鹤摸骨。诸葛鹤双手成圈环绕郁少城周身两寸之处,郁少城觉得一股沁凉之气环绕全身,异常舒服。
过了一响,诸葛先生收手道:"恭喜少主,你全身功夫依然尚存。"
"既然是这样,少主大可放心前去京城,让明香和楚云沿途照料。路途中明香会提点少主一些往事,少主依然英明决断,应当不用担心。"
五天后,郁少城就启程前往京城。
第六章 进王府
这时已经是秋末天气,这个时代的树木似乎格外繁茂。路上郁郁重重,房前屋后道路两旁都是参天大树。本来郁少城对这个时代充满了好奇,但是诸葛先生吩咐为不让人知道此去王府之事,不仅让三人乔装打扮,一路上并不在连城设在各地的联络点休息。而且因为郁少城对很多事情进入混沌状态,为了避免被更多下属知晓,这次出行除了燕楚云和郁明香也没有再派随从。
对此郁少城倒是巴不得,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但郁明香一路借着这个缘故,把燕楚云呼来喝去。她觉得这个小小奴隶,怎么总是分外碍眼,每当他一出现在郁少城面前,郁少城就"大哥""大哥"的叫的真欢。此时她想插句嘴都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