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游(穿越时空)————阿吴[上]
阿吴[上]  发于:2008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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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不到珠子,拿下他也能发财!"
有人大喊,周围齐声附和。但同时也有另一把声音,带着惊恐和颤抖,尖叫:
"马蹄声!是朝廷的正规军!"
"对......对......马蹄声的确是从关口方向传来......"
"这么整齐的行进,估计是精兵啊!"
"快逃,被抓到就死定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们做鸟兽散,耳朵里除了他们哭爹喊娘的求饶声逃跑声外就只听得见夜风呼呼作响。抬头看陶校尉,他已经兴奋得满面红晕,握着拳头喊:"是柳将军的轻骑军!我们有救了!"
隔了一阵,马蹄声越来越清晰。眼看计划将要失败的周太师面如死灰跪坐在地上,被忠心的属下搀扶着缓慢站起。周太师望着那些违背他命令的弓箭手,剧烈颤抖的手好几次举起又放下。最后终于放弃,任由他们扶上马背,围着中间撤退。
官道旁边还站着几个人,默默地守护着地上的凌孝海。其中一人转头走向我,远远跪下:
"凌叔想见静安侯一面。求侯爷不计前嫌,成全他的愿望。"
陶校尉警惕地拔出剑。我按住他,然后笨手笨脚地爬下马背。袁真治立刻走过来跟在我身旁,陪我一起去见凌孝海最后一面。
"候......侯爷......"
凌孝海极其困难地张了张已经变为紫色的嘴唇,喃喃地说。我连忙跪下来,贴近他。
"我在。凌叔,你有话尽管说。"
"双祯...无辜...错在我......"
他断断续续地说,中途猛地呕出一大口黑血。抓住胸口衣服大口大口地喘气。
"双祯...麻烦侯爷...保住他......"
突然听见他提及凌双祯,我有点回不过神来。但眼见凌大叔面部扭曲满嘴是血,最后一丝犹豫也随着理智烟消云散。
"我答应你,你要撑下去!"m
我大声地保证,说完又抬头朝四周站立的人群喊:
"你们拿着毒箭,难道就没有解药嘛?"
"我们没有解药,所有的解药都在主人处。"
他们低垂脑袋,声音悲痛。哭得最厉害那个人紧握拳头狠狠往地上擂打,手背处血淋淋一片。残酷的答案把最后仅存的希望彻底打破。
凌叔得到我的承诺,缓缓地舒了口气。而后身体忽然像触了电一样弓成虾米形状猛烈颤动。黑色的鲜血从鼻孔、眼眶内激烈地喷溅而出。继而高吼几声,颓然摔下,便再也不动了。
我伸手去他鼻孔下探了探,没有呼吸。再把手按在他胸膛上,没有心跳。
"凤村。"
袁真治牢牢握住我的肩膀,把我拉进他的怀抱里。
"他已经走了..."
"我知道。"
"你做得很好。"
袁真治抱得很紧,勒得我身体极痛。手掌则覆在我眼睛上,不让我继续看凌叔的尸体。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架势。我平复了下心情,轻轻挣脱他的怀抱。独自走到路边,借着火把的光芒往前方眺望。
马蹄声越来越近。声音齐整,听得出训练有素。
他们说,这是柳将军的轻骑军。
我把眼睛再睁大几分,努力地看。我希望,我希望来的人只是普通将领。不是柳连衣,不是国家敬仰百姓依赖的镇国将军。我害怕那个能够面对敌军挑衅而不动摇的男人会因为我陷入危机而不顾一切地赶过来。
"凤村!"
白马白衣白缨枪,在月光和火光下显得特别的刺眼。我失望地闭上眼睛,身体一轻,人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马背上。接着整个人就被圈在再熟悉不过的怀抱里。
他亲自来了。
..............................
包袱。
我是他们的包袱。袁真阗的包袱,柳连衣的包袱,袁真治的包袱。
如果说从前的杜凤村是甜蜜的负担,那现在的我就是纯粹的负累。文不能,武也不能,心思也蠢。如果我哪天真正落进他们死对头手里,只要我一日不死,便一日是威胁他们危害他们的最佳武器。到时,死的就不止一个凌孝海。
"凤村,凤村?怎么不说话?"
柳师哥低低喘气,焦急地撩起我额头前散乱的头发。他手上全是汗水,指尖因为担心的缘故而微微颤抖。我定定地沉默了片刻,摇头:
"我没事。柳师哥你不要担心。"
"没事?真的没事?"
他勒住马头,抱着我跳下马。袁真治迎过来,望望他又看看我,没说话。
"六王爷吉安。"
柳师哥抱着我行礼。与此同时他的部下陆续赶来,一个接一个跳下来向袁真治行礼。
袁真治作了个平身的手势,问:"你怎么来了?"
"周公子传来情报,要我带人前往安平镇增援。便立刻来了。"
他说得轻巧,但事实上,他的部下个个气喘如牛面目扭曲。可见这一路上赶得多么匆忙辛苦。
"荒唐!你是皇上亲封的镇国将军!现在战情紧急,你怎么可以擅离职守?"
袁真治一喝,皱眉。
"六王爷,皇上来了。御驾现在就在边关,亲自镇守关卡。"
我眼睛一睁,结结巴巴地问:"他...他在守城?!"
"嗯。否则我哪里敢动?敌方八万大军对我朝虎视眈眈..."
师哥温柔地微笑回答,我欢呼一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第76章(全)
陶校尉清点了一下人数,两百将士在一番血战后只剩下不到百人。袁真治低声让陶校尉记下牺牲者的姓名,等回京后对亲属发放抚恤金。而柳师哥则安排留下三百人协助安葬双方战死人员。那几个周家弓箭手上来请示,询问可不可以让他们带着凌叔遗体到前线去让凌叔的儿子凌双祯看一眼。正好我和袁真治来时所坐的马车空着,便用地毯将尸体裹好,停放在车厢内。
来的都是铁血汉子王牌军人,我不能让别人看笑话更不能让袁真治和柳师哥在下属面前失威严。所以坚持要独自骑马跟着赶路。师哥倔不过我,只得亲自挑了匹脾气温顺的五花马牵过来看着我翻上去。自己陪在旁边。
队伍就着月色出发,一路不停地奔向边关。连续跑了两三个时辰后,队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我勒住马头舒口长气,然后咬着唇偷偷揉了揉腿侧。两边都火辣辣地痛,看来又被马鞍磨破了皮。
"将军,探子回来了!吕参将请将军回主营议事。"
柳师哥点头,算是答应了。袁真治先下马,说:"我随你一起去。"
"王爷愿意参与前线战事,自然是再好不过。"
来传话的士兵听见袁真治的头衔,吓得立刻双膝跪下磕头。袁真治皱眉,让他起来:"非常时刻,不必多礼。"小兵得到赦免,这才唯唯诺诺地站直闪到一边。柳师哥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王爷待人向来宽厚温和,你不需紧张。"说完眼角一挑,倒听不出是故意讽刺还是真心赞扬。幸好袁真治一副满腹心事的模样,也没有发飙。
他们商讨的是关系到这个国家前程的军务大事,我没必要瞎搀合。而且现在我人在关城内,周围全是柳师哥带出来的部队。实在再安全不过。所以柳师哥也没硬性规定我必须跟在他眼皮底下,拉住我匆匆叮嘱了几句后便跟着袁真治齐齐离开。
"静安侯,请随小人来。客房已经准备好了。"
传令兵恭敬地对我说。可我记挂着凌叔的事情,对凌双祯的身份也存在疑惑--如果凌双祯也是周老头安插进来的内奸,那袁真阗的处境可以说是危险至极!
"那个新来的...身份尊贵的人在哪里?"
估计他不会顶着个"死人"名号出现,自然也不会再叫什么凌双祯。我一时也猜不出他会用什么名字,只好硬着头皮胡乱比划。小兵眼睛一眨,忽然非常兴奋地跳起来:"侯爷要找的人,可是位绝色美人?"
"噗!"
居然连包子皮都懒得蒙,看来他这次还挺省事的。我边笑边点头:
"是绝色美人不错,但他是男的。"
"我知道我知道!那位大人好看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啊。"
他更加兴奋,脸上直发红。我继续点头:"他在哪里呢?"
"在巡视城墙防卫呢!我立刻带侯爷去找人。"
我跟住带路的小兵呼哧呼哧地往长石梯上爬,走了近百阶楼梯,才来到顶楼。那走在前面的小兵伸手一指,我顺着他的指尖抬头一看,哗地石化。
只是一眼,我便整个愣住呆在原地。
见过许多人穿盔甲。有人穿得威武神气,例如袁真治;有人穿得斯文秀气,例如柳师哥。但能穿得让人看了双眼发呆背过气去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位大爷。
袁真阗的俊美,在初见时就曾经把我震得心神混乱。但却怎么也比不上现在他穿着盔甲,脸庞微微侧倾专注地观察敌方动向的模样有杀伤力。我嘴笨,不晓得怎么形容他好看到什么程度。只觉得他像一道穿过厚厚云层的金光,明晃晃地照得人眼睛发花。
旁边的小兵擦了把口水,我也跟着擦了把口水。
靠!
这么出色的人,怎么就会看上一无是处的我?
我捏捏自己的脸,却发现摸了满手的泥。连忙往脸上头发上啪啦啪啦地一顿乱擦乱拍。
"侯爷?"
小兵疑惑,问。
他的声音不大,但已经足够让袁真阗听见。他扭过头来,先是露出欢喜的微笑。接着面色忽然剧变,飞身扑过来搂住我肩膀。然后扬起披风,把我裹在里面。手指却结结实实地往裤子里面摸去,按在我屁股上。
我感觉自己的脸刷地白了,冷汗和黑线混杂直冒。
"你怎么受了伤?!"
袁真阗的手掌抽出来,指尖上薄薄的一层血丝。
"柳连衣没注意到?该死!"
我低头去看自己裤子,发现靠近大腿内侧部位的确带有血迹。应该是皮肤上那些因为一路骑马而磨出来的血泡破裂后渗出来的血。上次从开封出来时也曾经发生同样的事情,但柳师哥和袁真治的反应都远远没有他来得激烈。
"没事,骑马给颠的。涂点药膏就好。"
"胡闹!真是胡闹!"
他显然对我的敷衍态度很不满意,两条眉毛紧紧地绞在一起。
"燎教主的叮嘱你全忘记了吗?‘无冬'的药力含在血中。每流一滴血,药力就减少一分!"
我没想到他居然是为这个原因而生气,满肚子的解释立刻凝结在喉咙里。偏偏周围那些人不识相,个个探头探脑挤眉弄眼地偷看裹在一起的我们。还不时小声交换意见。让我感觉非常尴尬。更加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这次就算了,切记下回要谨慎。"
幸好我的沉默落在皇帝陛下眼中就成了顺从。袁真阗长舒一口气,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让步。我连忙拼命点头做狗腿状答应,果然博得他舒眉一笑。淡淡的月光映在他身上,漂亮得不像话。
"先把血止住吧。"
他从怀里掏出两个瓷瓶,拔开塞子。蓝色瓶子里装着乳白粉末,白色瓶子里则是透明而黏稠的液体。袁真阗细心地把两样东西混合在一起,空出的那只手又来解我腰带。
非常暧昧的姿势。
我半靠在他怀里,额头抵住他肩膀。感觉他温度灼热的手将冰凉的膏体一点一点地往伤口上抹。手背不时碰到那该死的地方。
"嗯。"
又是一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亲密接触,我终于无法抑制地松开死死咬住的下唇低声呻吟。抓在他衣领上的手抓得更紧。
"凤村?很痛嘛?"
耳边传来某人担忧的询问。我唰地一下反应过来认识到刚才自己举止失态,脸立刻红得发疼!
"痛!非常痛!!痛得要命!!!"
我一边快速地收回双手护住腰带,一边扬起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他抽回手指,继续担心地说:
"需不需要传军医诊治?"
"...忽然...不痛了......"
靠!嫌我丢脸没丢够啊?!这裤子能脱嘛!那地方现在可是精神得很啊。
我在心里暗暗地骂,脸上火辣辣地红。他摇摇头,弯腰抱起我:"还是传军医比较妥当。"说完身形一动,轻巧地跃过城墙往下跳。那白色披风在风中嚣张地飞舞,就像一双翅膀。
事实上,袁真阗的轻功造诣,已经基本赶得上人肉翅膀。
两个人的重量,三四十米的高度,居然一点灰尘都没扬起。
城墙上的小兵全都看傻了,好一会才噼里啪啦地用力鼓掌叫好。口哨满天乱飞。
如果现在告诉他们,眼前这个顶尖高手就是他们敬爱的刚刚才驾崩的皇帝陛下,他们会不会集体晕过去?

第77章(全)
前脚才走进大营,后脚我就后悔了。
左青龙,右白虎,加上跟在我后面入营的那位大仙。三个人摆出个三英战吕布的阵势,气氛尴尬得叫人窒息。可惜我不是吕布。我连把普通长剑都举不动,撑死了也就能耍耍小匕首。
"陛下吉安。"
周围的闲杂人员都已经被支开,剩下我们四个。柳师哥首先从座位上起来,双手交叠,恭敬地行了个跪礼。袁真治挑起眼角冷冷地望了眼,接着把视线缓缓调回到原来一直凝视着的某个木制装饰品上。嘴巴抿成一条线。看来是不打算向自己的皇兄行礼。袁真阗也不恼,挥手让柳师哥免礼。剩下那只尊手则牢牢地牵住我的蹄子,自我感觉良好地拉了我就往上席走。
气氛已经不止是尴尬,甚至开始凝重。青龙和白虎齐齐投来锐利的眼刀,大仙统统装作看不到。
"凤村,别忘了规矩。"
柳师哥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右手轻轻一拨,把袁真阗牵在我手上的大手拍飞开:
"就爵位而言你是最低的,陪坐下席。"
开,开始了。
看来柳师哥早就打定了主意。公归公,私归私。
既然公归公,私归私。这堆子皇帝将军们按照身份排序,我这个静安侯的确是最小的官。陪坐末席自然也是再合理不过。
我小鸡吃米似的拼命点头,主动找了张凳子搬到离门最近的地方。安静地坐好。
袁真阗淡淡地扫了眼柳师哥,没说什么。长袖一挥,上了首席。袁真治的嘴角却微微弯起,似乎在笑。
我低下头,擦了把汗。
靠,比杀人还累。
"陛下,这是敌我双方的势力分布图。"
柳师哥回转身,向我们讲解悬挂在墙上那张黄褐色牛皮所记载的信息。上面弯弯曲曲地画着小山、河流、湖泊、森林。关城在地图的最下角,往上大概两个手指的距离插满了蓝色的小旗,用来表示对方的人马。
"我军常驻部队有一万五千人,其中三千轻骑兵属于精兵。陛下带来的两万御林军装备精良,自然也属精兵。关内还有大概三万百姓,勉强能再凑一万步兵。但缺乏训练,上阵的效果难以预计。"
袁真阗点点头,严肃地说:"青州太守是朕亲自提拔上来的心腹。粮草兵饷等后勤事务,爱卿不需担心。只是那援军,怕是一时三刻赶不过来......"
"陛下的意思是?出关迎战?"
柳师哥有点愕然。袁真阗摇头:
"我方势弱。不到万不得已,自然是守关不出。只是对方久围不下,势必不甘。自会想法设法逼我方出关迎战。"
他说到这里,三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往我身上投来,看了一阵,又各自移开。
"柳爱卿,你只需再撑两个月。两个月后就算对方倾巢而出,也不足为惧。"
袁真阗站起,摊开另一幅看起来像是全国地图的牛皮:
"朕在此四处,各自布置了两万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这四个地方分别是开封、扬州、京城和青州。其中青州离边境最近,画的圈也最大。
"陛下的意思是,攘外必先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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