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神秘的左家几十年来第一次在众人的面前展露它的古老与渊博。
宾客云集,左家下一任家主的婚礼各世家怎么可能不前来捧场?
刚端起的酒又被他夺走"少喝点!"这算不算关怀?
冷笑声,拿起从身边穿梭的侍从端盘上的烈酒一口饮了。
从进门后就不允许我到处走,连儒尘飞、狂少顷那边都不让我去,更何况已经决定继承两家的圣然和孤霜珏?还想去问问圣然,那次前去暗杀灵燕时最后出现的那老头是谁?
平波无起的杀气,若隐若现,这让我很在意,那个老头到底是谁?想到这又是一杯饮下。
婚礼开始有段时间了,可谷雪还是没出现。害怕了?所以不愿面对?
呵呵,从这点来看,我可比你强啊!想当年他们有孩子了,我照样呆得下去!
那天的新娘很美,新郎很俊,甜蜜的牵着新娘的小手在神父面前许下一生的诺言......
这就是爱情?当他知道灵燕欺骗他甚至险些加害他都爱?都愿意原谅?可对那个一直默默奉献陪伴的人,没有一丝感情便残忍的抛弃?
这就是爱情?胜与败之在一线之间?败者惨不忍睹,胜者拥有一切?
很忽然,真的很忽然,他出现了......
也没有胜负
四周猛然悄无声息,在座的也从不同地方知道故事,静静的看着它的结尾。
谷雪向他走去,在离他第五个台阶前停下,他笑了,笑的悲伤、绝望。仰望着那对他无情的男人"冰枫你记得吗?第一次见到你,我们也是相差五格阶梯,那时你好小好可爱,背不出唐叔布置的功课蹲在藏书阁里哭呢~那时真的好可爱噢~圆圆的脸蛋,哭得红红水汪汪的眼睛,那时我第一次来左家。母亲是罗家的家主而父亲却是左家普普通通的一员,那天你问我可不可以一直留下来陪你,我点头了,我想陪你一生,所以作为左家的私生子我回来了......母亲对我说只要我离开这便不再是罗家人,所以我只能姓谷,那算是回报母亲多年的养育之恩。我放弃罗家家主的希望,陪伴你......看着你一天天长大,看着你一天天奔波于家族,心疼你的疲倦,渴望帮你哪怕一点点也好!"谷雪说的是如此温柔,似乎在缅怀着过去快乐的时光"呵呵,可谁都没想到一切的结局居然是这样......冰枫!我为你着想了这么多年你就不会为我想想?罗家再无我容身之处,你还要我去哪儿?我无处可去......我的家只在你的身边,可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一阵风吹过,吹乱了他的丝发也吹乱了我的心,或许我已经知道故事的结尾了......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神"冰枫,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说完了?请走吧,今天左家不欢迎你。"似乎他不为所动,可从紧握的双手还是透露了此刻的心情。
"呵呵......"他又笑,笑得是如此美好,仿佛随时飘走的精灵美丽的可爱着"等等,我还有最后一句......等我说完,我便不再会打扰你了,好吗?"带着恳求,轻轻的似乎害怕......
"说!"闭上眼不再面对他,纯净的双眼让他自愧。
"冰枫。"在场不少人已经看到他左袖划出匕首,可不知为何谁都没出声......"冰枫,我真的爱你,爱得义无反顾......"
刀起刀落,血花的飞扬,年轻的生命带走最后的光彩......
左冰枫睁开双眼的瞬间,那残留在人间最后的笑容凝固在唇角,美丽纯净的双目反射出他惊恐的脸色,那曾经发誓永生永世陪伴的人就这么消失了?不在了?为什么?为什么?只因为我不爱他?就单单我不爱他?为什么?说啊!为什么!
可逐渐冰冷的身体不能给予他回答,一直顺从他毫无反抗的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逆反了他的意愿......
缓缓向前走去,俯视谷雪冰冷的身体,是我害的对吗?如果不是我点穿你们间的暧昧或许,冰枫便不会这么对你是吗?
第一次的懊悔,第一次的愧疚......占满了整个心房......
雪白的外衣,逐渐被艳美的鲜血吞噬,他走了,也带走了那份独一无二的爱是吗?你让他记住了曾经一直陪伴的人,一直深爱的人,谷雪我为你不值!可我又何尝不是?
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也像左冰枫一样?而我会不会也像你?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谷雪!"当他回过神一步冲上前抱住那具尸体时,凄惨的叫声回荡在整个左家......
婚礼变葬礼,呵呵......也好,你让整个世界记住了你,记住了你的痴情,谷雪、谷雪......
"孤独的雪,对吗?你只是想要守护住你爱得冰,却不曾想到冰是尖锐的,会让你丧命?"轻轻的喃呢让冰枫越发抱紧谷雪"你爱他吗?你到底爱不爱他?爱他?可不会这么伤害他,直到逼他自尽。不爱?那你为何此刻要抱着他痛苦流泪?你应该高兴!高兴没有人再会纠缠你了......然后拉上自己的新娘穿梭于宾客间,举杯痛饮......"
不作声,依旧抱着冰冷的他。直入心脏的匕首依旧停留在它最后的去处,一击致命,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狠心?你左冰枫又让他受了多少苦?才让谷雪决定最后的结局?
故事落幕了,而我哭了......
不是哭泣谷雪的傻,而是哭泣自己的将来......
迷茫的道路,充满刺荆,我又该如何?
勇敢的向前进发?还是倒退一步永远退出?
后者?前者?呵呵,我可能忘记他吗?
自嘲着摇头却被他带入怀中......
"谷雪只是爱错了人......"轻声安慰,抚摸着我的后背希望我能停止哭泣。
爱错了人?呵呵,谷雪还有希望,可我呢?我有得只是绝望......
他不曾想到,这声安慰却是打击?唉......
第二天回到苍家,一切又恢复到那三个月,冷漠平淡的对他,注视着那人的目光不再火热,努力平复自己,他不是我的......
父亲不是毫无察觉,只是他在等,等我最后的抉择。呵呵,真的很可笑,抉择?我有什么资格做抉择?一切的选择权还不是在你手上?
我会不会踏上谷雪的路还不是看你?当然自杀,这我还没勇气。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生命,我可不想像第一次那样白白浪费。
不过真的算浪费?为了莫幽,那也算还了前世的债吧......
可他是否也欠了我?欠了吗?
有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我与他毫无瓜葛多好?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个路人,而他还是高高在上的苍家家主,那又该多好?
卑微乞怜的渴求,只是一场梦,梦醒了,眼前迎接我的依旧是现实。
把自己困在房中,不想不做,只是为了避开他。
可似乎他不愿如此,这几次与别家签订合约都会带上我。
也好,散散心,看看风景也不错。
这几天是与一个中型家族商业来往,其实这不用堂堂上位家主苍傲寒出马,只是......看我从左家回来后心情一直非常低落,故而这外出散心也是必要,毕竟他想做个好父亲不是?
外面的世界是精彩的,这在六年里我也了解到,只是平凡人的生活永远不会和上位者一样。奢华的生活品质,是那些普通人家可望而不可及的。
咬了口面前的蛋糕,呵呵~就这单单一口,就是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啊!这是面粉做的吗?我看是黄金还差不多!
"不好吃?那我让人帮你换了。"坐在对面的父亲见我一脸的感慨,理解错误的以为不合口味,伸手便要拿走。
摇摇头"很好吃。"不多话,缓慢结束整个晚餐。
平淡的与他逐渐形成隔膜,这是我希望看到的,却不是他乐意的。
放下餐具静静退出,忽然被拉住,回头,紧皱的眉头,让我不自觉地想要捂平......是什么让他如此操劳、担忧?
发现不对时,手已经抬起,懊恼得甩下,向门口走去。不是说要疏远他吗?让时间刷洗这段残缺的爱恋吗?现在又算什么?
"离离!你到底闹什么别扭?"左手手腕被紧紧拽住挣脱不开。
无奈回头"父亲大人,我能有什么别扭?"打断他就要开口的话"就算有,那也是因为叛逆期,您别瞎操心了,行不?"
手腕被抓的太紧,这么也挣脱不掉。
好笑的看着我不听扭动的身子"离离,既然回来了,那就是原谅爸爸了,别闹小脾气了好不?你想继承别的家族爸爸,不怪你,但别把自己家的东西都抛弃不管了。"
翻翻白眼,我什么时候原谅你了?当时那件事抱歉,我小心眼!这辈子都记住了!"好!我不闹脾气,松手,我回去休息。"
显然他也听出了,我话中诚意丝毫没有!不耐烦一推!"离离!"这一叫带了太多无奈、疲惫和不知该拿我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样?"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终于把我成功逼急!"你说啊!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儿子?我做!"我他妈的乖乖做你一辈子的乖儿子!这是你要的总该行了吧!
闭上眼"离离,爸爸只是想要你做回过去那个乖巧的离离......"
危机
"那他妈的都是装的!为了让你喜欢我!让你爱我!都是装的!"怒吼着甩开他想向门口走去。
"从左家回来后你一直这样。"抓住我的手腕越发用力"是不是爱上谷雪了?看他为左冰枫而死很伤心?"
听这话,让我异常委屈!他妈的老子心里只有你一个你还怀疑?而且我和你什么关系?就算老子我爱上别人也不关你的事!"放手!你没资格管我!"
猛地沉下脸"我是你父亲!怎么可能没资格?难道圣然他们就有资格了?看来你还是只认权利连父亲都不要了?"
明知道我们在互相伤害着对方,可这些过激的言语仿佛有了它自身的轨道,已然停不下来......
"我就是喜欢权利了!我告诉你!圣、孤、狂、儒四家我一定会继承!而这苍家我还不希罕!"终于摆脱他的纠缠向外走去。
或许是第一次亲耳听到我无理取闹的话语,一霎那的惊愕放开我,望着我逐渐远去的背影,愣着......
说了?呵呵,可他不会明白真正的意思......
轻微的碎裂声让我猛地绷紧神经,转身,看着子弹向他扑去......
优美的轨迹带出一束艳红的礼花......
身体不受控制的沿着轨迹向他撞去,闷哼声,几十年来都没吃过子弹的味道,现在算是齐全了。对方应该是专业级的,这次不成,应该会立马撤退,不让我们捕到。
粘稠的鲜血沿着伤口不停向外冒,呵呵,有点老套,但不知我们的故事还会怎么演绎?父亲?
撕开中枪地方的衣服,伤口像一个孩子的小嘴,只是这孩子不大健康啊~怎么这血吐个不停?
唉~感受着身后那还未反应过来的身子,急速跳动的心脏,似乎惊慌了......为谁?为他自己还是......
他果然是让我心乱的人,如果不是刚才的争吵,我会没发现有人潜伏?以及暗杀?
苍傲寒,你便是那个乱我心者之人!
"别乱动!医生马上就来!"紧紧摁住我,不让起身。
皱着眉头"放开,不然我会流血过多而死的!"连这点常识也没有?
闻言立马放开,弹出他的怀抱,一脸冷静的扫了眼伤口,掏出手机"圣绝非!你帮我开启圣堂!封锁整个城市!从现在起我这方圆一千里都是重点!给我把人抓了!"
对方也训练有素,听我这口气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小圣主,要安排人手给你吗?"
考虑了下,虽然父亲带出的人都是好手,可圣家毕竟是道上混得,这身手方面完全是两个概念,当下也不管太多"多派些,我只给你一天!记住了,如果一天内没把人给我找来,你知道后果!"圣家的赏罚分明是整个世家中出名的。
"遵命!"
挂上电话,从身后传来一声不满"离离,苍家可以处理!"
"哼~"摇头再次撕开衣服"虽然我分心了,可能在我毫不察觉的情况下潜入并发动暗杀,这足够说明此人不简单!"
这时医生也从门外冲入,见我一身鲜血急忙上前止血,我摇摇手,从他们的医疗箱里拿了个镊子,微微消消毒。
让他们上前几人帮忙摁住我,卷了一团纱布,咬在嘴里。手术刀稍稍划开伤口便扔到一旁,这时我疼的只有自己清楚,可不想假手他人。接过镊子时无意抬头,却看到......
幽蓝的眼眸充满了担忧、懊恼与烦躁、后悔,叹了口气,再用力咬了咬纱布深呼吸,飞快把镊子插入伤口,感到体内金属的撞击。额头已经冒冷汗了,向前一探,抓住,缓缓托出,一分钟后,终于看到这该死的子弹优美的屁股了!可现在我依旧不敢太用力了!
半多分钟后,这颗顽固的子弹才从我身上分离!
喘了口气,任由他们包扎伤口,紧绷的身子在放松后的下一刻虚弱的倒在椅背上,闭上眼大口的喘息。
一块温温的手帕轻柔的抹去我额头的汗水,什么都不说,却是我们间的妥协......
点点头,表示不再胡闹。
忽然手机响起,用没受伤的右手接起"小圣主,圣堂座下三座礼堂被毁!"
心中一冷"从此刻起,以防范为主!人继续找,一有动静立刻告诉我!"
"是!"
却在挂下电话的那一刻,苍洛匆忙闯来,扶着墙气喘吁吁道"不好了,刚和我们签约的那个世家被人灭了!"
"什么!"父亲手中的绢帕被狠狠捏着。
直到这地步,我也明了了"看来有人预谋已久啊~连圣家和我都算上了,只是他最后的目标是什么?我?还是你?又或者是整个苍家?"邪恶的笑容逐渐浮出,四周充满阴谋,这让我体内几年来稳定下的危险因子再次沸腾!
"我们现在在鹰家的地盘,这事不可能与他们毫无关系!"父亲果断冷静的分析道。
点头"没错,可这事也不单单只是他一个人!把月桦叫来,虽然鹰飞只是二子毫无实权,但毕竟是上家之子会知道些什么。"一转弯就把主意打到别人身上。
父亲听闻皱眉"他会帮忙?"
"会!这是他欠我的!"不然当初我会为了一己私利而放了他?留着这个"祸害"?
当联系上他后,电话那头月桦叹息着"我知道了,飞会和我一起来。"
鹰飞不能说是毫无才能的世子,却是个不求上进的人,他喜欢悠闲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谁也管不着,所以心狠手辣的鹰鸣天才放过他。
当和一个不务正业的二世子谈论怎么发展本身产业,那是在找死,可...现在手头上的问题不能不合作!
强忍着杀人的欲望,一次次敲打桌面。这小子什么时候能明白我们在说些什么?唉~扫了眼父亲太阳穴爆起的青筋"鹰二少,你对鹰家掌权的位子一点都没有兴趣吗?"言下之意有兴趣我们可以扶持。
"不要!好不容易有点悠闲时光,我才不要接那摊烂摊子呢!"飞快打断我,有些惊恐的回答我。
皱着眉,这么不求上进的还挺少有,不是性格使然那就是深藏不露狐狸!"鹰大少的为人我想二少比我们更清楚吧,万一哪一天他突然觉得你是祸害......"
说到鹰鸣天时鹰飞颤抖了下身子,似乎很害怕他"大哥不会的!"大声冲我吼道。
这么响是说给谁听得?我还是他自己?
冷冷一笑"就算你个人不怕,可现在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月桦呢?也好和你一起心惊胆颤?"
"我!"看了眼月桦,绝美的颜容满脸笑意,这世道啊~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好!我做!"
猎杀
望着鹰飞离去的背影,一旁始终没开口过的苍洛不解道"为什么要替他出这份力?对我们苍家根本就没有一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