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科耐特还真打量邰言上下,道:"长身玉立,颇有出尘之风。相貌俊秀儒雅,微带魅惑,气质独特。更不同的是你的眼睛,初看温和平淡;二看如水清澈;三看却如深幽寒潭一般冷气逼人;四看又如湖水平静不见底;五看如大海一样波涛汹涌;六看里面又蕴藏着繁星满天......总而言之,每见你一次,你就有一副不同的相貌,千般心情,万种风姿,你可是一块无价的瑰宝。小言言,你怎不让世人都随你而舞呢?最最难得的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样的魅力,总是在无意之间就吸引了别人的注意而不自知。幸好我下手的早,否则我一定会后悔莫及!"
邰言愣住,没想到一向狂妄自大的科耐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有些好笑,事实上他也真的笑出来了,对科耐特说的话的内容反而不怎么在意,也许这正是他迟钝的地方吧。
蓦地,一个年青的男声传来:"我的宝贝侄子又看上哪个美人呀?让我看看。"话落,一个青色的身影落在众人面前。邰言眼前一亮,这才叫美人呀!白皙的瓜子脸蛋,大大的水色眼睛,红色的小嘴,这样一张脸如果身为女人一定是国色天香,但长在男人身上也一样倾城倾国,只见他媚眼一瞟,定力差的人只怕马上就会神魂颠倒。
青衣人最后把目光定在菲尼克斯身上,道:"是这位小美人?嗯,长得还可以,不过还是比不上我。"邰言暗笑,小菲现在年纪尚小,也许再过两年真能及得上这位青衣男子的风姿,不过希望到时候小菲不会象他这样自恋才好。
青衣男子又转向科耐特,道:"宝贝侄子,你不会真的看上那个毛头小子吧?什么时候你的眼光如此之差?"科耐特用鼻孔哼了哼,道:"怎么可能?那才是我钦定的皇后。"伸手指指邰言。
青衣人一脸稀奇的走到邰言面前,绕着他不住上下打量。邰言好脾气的微笑以对,事实上他也真的觉得好笑,怎么突然就冒出了这样一个奇怪的青衣人?但不论是青衣的能力还是青衣人的身份,都让邰言大加戒慎,因此他的右手一直紧握着风影剑。但在旁人看来,浅笑儒雅的邰言手握一把碧绿流转的剑只会更吸引人们的注意而已。
青衣人终于打量够了,道:"邰言是吗?长得是不如我啦,不过气质还可以,勉强过关吧。"邰言感觉怪异的皱眉,这个青衣人还真不愧是科耐特的叔叔,一样的狂妄自大,根本就不管别人怎么想。正想声明自己的意见,邰言却发现青衣人的大眼一瞟,牢牢的锁住使劲想缩在菲尼克斯身后的萨姆,只可惜萨姆膀宽腰圆,躲在纤细的小菲后面是失算了。
见此情形,邰言心中一动,脱口道:"埠王?"青衣人猛地转头,紧盯住邰言,一双明亮的大眼闪过深沉,缓缓道:"侄媳妇何以见得我就是埠王呢?"
邰言为"侄媳妇"的称呼而暗暗皱眉,面上却露出一个微笑,道:"这个不重要吧,重要的是你来干什么。而我呢,只知道萨姆现在在我手上。"突然,邰言一个巧妙的滑步,手中的风影剑已经抵在萨姆的脖子上。
青衣人,也就是埠王的一张俏脸煞时变色,最后狠狠道:"你要是动了他一根寒毛,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邰言却仿佛没有听见一径笑得儒雅,手中的风影却向萨姆的脖子挨近了几分,登时一道细细的鲜血流了出来。见状埠王气得咬牙,明白了邰言是那种不受威胁的人,聪明的没有再放话,只是恨恨的瞪了邰言一眼,然后没好气的对着科耐特道:"伊特,这可与我们约定的不符,如果萨姆出现任何意外,别怪我对你的邰言不客气!"
科耐特也皱眉,道:"休想!谁也不能动邰言,否则我一定让他死无全尸!"埠王冷着一张俏脸,道:"你知道我一向说得出做得到!"
"该死!"这次换科耐特咒骂,然后对邰言道:"小言言,快把萨姆放了,要不然我这个变态王叔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邰言的手却丝毫未动,微笑道:"好啊,那你就先把那份可笑的诏令撤了吧。"科耐特毫不犹豫的摇头道:"不行!那是我给你的身份,没有它很多人都会对你生觊觑之心。"邰言冷哼一声,不想再与这个有理说不清的科耐特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那你看着办吧。"
科耐特看向邰言淡然却坚定的表情,暗咒一声,道:"小言言,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所以......"邰言打断他:"有话就直说!"
"我原本想着请蓝家兄弟为我们做个见证,没想到现在......"
邰言眼眸一冷,原来科耐特捉了蓝轩和小齐,当下道:"把他们放回来,我就把萨姆给你们!"科耐特皱眉,他心里清楚邰言是极为执拗和傲气的,但现在不得不如此。
只见科耐特长啸一声,几个人影飞快的向这边掠来。待得近了,看清楚中间被挟持的果然是蓝轩和小齐。那几个人把蓝轩和小齐往地上一放,朝科耐特施了一礼,又飞快掠走了。
邰言叫道:"小菲!"菲尼克斯已经飞快去扶蓝轩他们,发现蓝轩只是受了点儿轻伤,功力受制,而小齐因为蓝轩保护得好,一点儿伤也没有,便朝邰言点点头,然后和他们一起走回邰言身边。
邰言知道蓝轩他们无恙,便挪开风影剑,推了萨姆一把,道:"走罢。"没想到萨姆向前走了两步,"哇"的一声又跑到邰言身后,带着哭腔嚷嚷道:"不要哇!我不要看见他!更不要跟他走!老大一定把我卖了!呜呜呜......我不要跟他走!我不要!"
邰言愣住,看到埠王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便用风影指着萨姆,喝道:"你走不走!"萨姆看不清相貌的脸上露出惊惧,唯一可以看清的大大的圆眼泌着泪花。邰言心一动,这头大黑熊现在看起来很可爱呀,而且也非常让人想欺负,当下语气又凶恶了三分,喝道:"快走!"
萨姆的脸上满是委屈,磨磨蹭蹭地向埠王那边走去。还未走近,便被埠王一把抱住,吓得萨姆打了一个冷颤。埠王却笑得一脸娇媚,道:"宝贝,你不乖哟。那天你欺负完人家就走得那么急,我还没有跟你算帐呢。宝贝,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你还没有对人家负起责任呢。"萨姆的一张脸瞬间变得精彩至极,最后他豁出去似的大吼:"到底谁欺负谁呀!那天老子被你......还不够惨吗?"埠王一脸邪媚,道:"被我怎么样啊,宝贝?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
"哄"的一声,萨姆的一张脸瞬间红到滴血的地步,邰言看着都有些可怜他。埠王则是趁机把萨姆高壮的身子拦腰横抱,向外面掠去,远远抛下一句:"人我带走了,其它的我都会照办的。"
"哎!"邰言叹口气,看埠王的态度也知道萨姆以后的日子不好过,祝福他吧。倒也奇怪埠王这样的美人会看上象黑熊一样的萨姆,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随即,邰言的眼神一冷,对科耐特道:"我最讨厌别人逼我、控制我。而你,科耐特,屡屡迫我不愿,你到底要如何,说出来吧。"
科耐特一双阴惊猛骛的眼紧盯住邰言冷冷的脸庞,最后摇头叹道:"你还是不懂。不过诏令我是不会撤的!你可以先回去,我会去找你。其实我最希望你能留在这儿陪我,虽然不太可能。"
冷哼一声,邰言不想理会科耐特那些莫明其妙的话,突然露出一个奇诡的笑容,道:"来了一趟不留点儿东西实在是过意不去。"伸手虚空一劈,只见日空当中突然出现一道闪亮无比的粗大电光,正中五角凉亭的顶部,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响起,随即,漂亮的凉亭轰然倒下!
阿紫和火儿一直都在凉亭里,此时化作两道光芒射出。邰言轻声道:"阿紫火儿,把这些花全毁了!"
6
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邰言一想起那天皇宫里的事就脸色一沉。当时阿紫和火儿听从邰言的吩咐,各自施展能力,顷刻间便火海蔓延,雷声大作,把若大的美丽花海变成了一片焦土。原本邰言是想借此给科耐特一个警告的,没想到科耐特见此情形之后,竟然仰天大笑不止,说什么如此一来他就放心了,不用暗中派人去保护他什么的。
哼!科耐特真是欺人太甚!三天来皇榜就要那里纹丝不动,一时之间整个比斯帝都都在议论纷纷,说不知道这位"邰言"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击败众多名门淑女,打动几乎可以与奇迹齐名的帝国皇帝米罗格拉斯的心,肯定是施了什么偷心妙计之类的。邰言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的时候差点儿当场拔剑,这都什么跟什么!
因为邰言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姓名,所以也有不少人问到他这边来,让邰言恨不得马上提剑去宰了科耐特,但他还是用几乎完美的笑容使那些人相信准皇后一定是一位与他同名的"女子"。幸好那些人在邰言魅力无远弗及的儒雅笑容下对此均是深信不疑,否则邰言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当场发狂。
饶是如此,邰言还是觉得自己快受不了了,街上的人们到处都在臆测着"邰言"如何如何,尽管邰言明白他们并不是针对他,但是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如此频繁的提及还是烦得他索性闭门不出,甚至考虑干脆一走了之得了!
不过邰言没有想到的是,在帝都全体的通力协作下,还真的找到了一位名唤"邰言"的姑娘,相貌也是不俗。据说这位"邰言"姑娘在听说自己突然之间变成帝国皇后时兴奋得不能自已,到处宣扬,一时之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就是帝国的新皇后,纷纷向她祝贺。然而乐极生悲,两天以后这位"邰言"姑娘突然无疾无痛的暴毙在家中,弄得帝都上下哗然,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邰言听到那位"邰言"姑娘暴毙的时候也是一愣,直觉的认为事情不简单。但他对岚清大陆的许多事根本就不了解,也推测不出什么原因,找来菲尼克斯询问,他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正当邰言他们疑惑不已的时候,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帕卡德来了。看他直接走到邰言面前就知道,邰言的行踪一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对此邰言仅仅是冷哼一声没说什么。帕卡德有些尴尬地上前说道:"邰言,陛下让我来跟你解释一些事情。"
邰言没有理他,迳自端起菲尼克斯帮他煎好的药吹凉。见状帕卡德嘿嘿一笑,掩上了房门,涎着脸坐在邰言对面。邰言忍不住一笑,道:"久闻波恩曼帝国首相帕卡德稳重谨慎,处事果断,今日一见,颇有‘百闻不如一见'之感啊!"帕卡德摸摸自己的鼻子,尴尬道:"嘿嘿,在外面总在做做样子嘛。"随即脸色转为凝重,道:"邰言,这几天你可要多加小心。"
邰言眼光一闪,露出一个优雅浅笑,道:"哦?想我邰言自从来到帝都比斯,从未与人结怨,你要我小心什么?"帕卡德微皱眉头,道:"邰言,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邰言浅笑不变,道:"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帕卡德一愣,随即明白邰言是要一个解释,他此行就是来给邰言一个交代的,因此他道:"想必你也听说了,有一位与你同名的姑娘突然被害,但她被害的原因是被认定的帝国皇后的身份。可实际上陛下选定的皇后是你,如果别人知晓,只怕会对你不利,所以你要多加小心。"
"哦?为什么呢?"邰言悠悠反问,道:"为什么‘皇后'就会有危险呢?"帕卡德犹豫一下道:"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波恩曼帝国自从建国以来,有过无数位皇妃,皇后却一位也没有,即使有,也马上就死了。"邰言眉毛一挑,道:"这么说,我也‘命不久矣'了?"
"不!不会的!"帕卡德突然激烈反驳道:"你是不一样的!你绝对不会死的!"邰言微愣,随即笑道:"你这么肯定?"帕卡德一脸坚定的点头道:"那是当然!"
"呵呵......"邰言敛眉轻笑,不明白帕卡德怎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信心,他这破身体能活到什么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更何况世事无常,说不定下一刻他就死了呢。
帕卡德则是难以自制的看着邰言轻笑不已的模样,心口一阵阵发热。此刻邰言轻笑连连,使原来就俊秀的脸庞更加俊上三分,更重要的是轻笑的邰言完全没有了以往浅笑时的高贵和淡漠,使邰言看起来更加真实,更加接近世俗。就好象一位应该被高高膜拜的神诋,突然掀开了脸上那层朦胧的面纱,不但露出了让世人震惊的容颜,而且展露出醉人的真实微笑,怎会不引来世人更加疯狂的崇拜和倾慕?
帕卡德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烧,多年训练出来的自制力在此刻全然无用,他只能按住有些失序的心跳,暗道: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死!
在这方面有些迟钝的邰言则对此毫无所觉,他只是轻笑着摇头,最后把已经凉了些的药一饮而尽。见状帕卡德眼神一黯,他自然是知道邰言有一副极差的身体,但对此他却无能为力,不由有些暗恨自己。
邰言拿手帕擦擦嘴,道:"帕卡德,其实只要科耐特收回那张可笑的诏令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帕卡德低声道:"他不会肯的。"邰言冷哼一声,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然后回头道:"据我观察,科耐特这个人极为狂傲自负,而且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根本就不理会别人的意愿。就这种性格,如果他才识平庸一定会是整个帝国的灾难,但是他见识不凡,能力卓绝,反而可以将帝国带入一个新的高峰,这一点我承认也佩服。但是我邰言不同,我不是他的战利品!帕卡德,你回去以后就把我的话一字不差的转给你的陛下,就说我邰言以前一直没有认真对付他,那是因为他从未伤害过我或者我的朋友。但是,如果我们因为他这一可笑的举动付出了什么代价的话......我邰言一人之力虽然微薄,却也是要拼上一拼的,必要时,舍了这条性命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