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傲(穿越+女变男)————殘花敗柳
殘花敗柳  发于:2009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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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知后觉扯过耳后的长发盖在右脸颊上,穷当遮掩。
不难想见,经年不见天日的皮肤,会难看到什么程度。这下,他倒是名副其实的丑八怪了。
南宫茧提起酒壶,自嘲的笑了笑,"抱歉。"随即展开轻功潇洒离开。
徒留南宫笑傲在夜风里,静默许久。

抬手接住忽然断落的袖子,南宫笑傲心一拧,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那一招内,也不是没给对方讨到便宜。他竟然还不知道,何时被对方划过这一下。
断袖、断袖。南宫笑傲紧了紧脸色,手中的布料很快变成一堆粉末被风吹走。
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南宫茧回了自家小院里,找了个杯子,坐在月下独酌。
他在回来的路上特地经过一个池塘,心血来潮照了下自己的样子。
常年不见阳光的惨白脸颊布满红疹,皮肤像一直泡在水里般皱巴巴的。脸上还有多处脱皮的现象,再配上另一边颜色暗沈的阴阳脸。
啧!活脱脱一个畸形的形象。好在,他还存有好几个与之前款式相同的面具。
想起那封信里收集到的资料,南宫茧不由沉下脸色。
他端起酒杯慢慢咄饮,想起前世里他最爱的那个婉约派女词人。
跟着吟道:"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少爷。夜深了,回屋歇息吧。"思然突然出现在一旁,如同多年前一样。
南宫茧又想起那个被他刻意遗忘的可怜女人,张了张口,终是什么都没有问。毕竟是别人的人生,他又怎能,妄加干涉?
他只是一个被上天惩罚多活一世的罪人,而不是什么,救世主。
"南宫府的人,是不是穷其一生,都无法得到自由?"南宫茧忽然问。
思然闻言愣了下,随即淡然道,"是的。"
"那么,你们,都甘愿?"南宫茧相当好奇。
"我们身为下人,要认命。"思然顿了下,才继续道,"何况,南宫府对我们有恩。"
"你知道当年我为何愿意把你留下吗?"南宫茧浅笑着望着思然,"你可知道,你的眼睛,会说话?"
思然变了变脸色,到底性子沉稳,很快恢复正常。
"我有教过你吧。人,是不可以有弱点。如果你有了弱点,更不能让别人知道。"南宫茧感叹道。
思然抬眼,望进对方深邃的眼眸里。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始至终,只有这个人,他的眼睛深处,什么也没有。
南宫茧望着思然不自觉露出的迷惘神色,了然的笑了笑,"很好,我知道你的选择了。"
这一夜,距离那个十年之约,只有一年时间。

他接着朝黑暗中的某个角落瞧去,不意外发觉某人的气息开始混乱不稳。
南宫茧收回视线继续赏月,心里忽然想起那首《断章》:
你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其实,是人都会存在弱点的吧。
只是南宫茧在经历过一世荒唐后,他开始坚信,只有强者才配拥有弱点。因为只有真正的强者,才保护得了他想要保护的。
而这一世,他只想成为得以掌控他人的强者,就别怪他用卑鄙的手段以弱点要挟。
他给过这些人选择,不是吗?如那个奶娘一样,自己的路,是自己选出来的。

 

如果还有明天
南宫茧在半梦半醒间被吵醒,迷糊的睁开眼,看见思然一脸略带不安的表情。
"我睡了多久?"南宫茧揉揉睡疼的额头,沙哑着声音开口。印象中,这个冬天的昏睡期才刚刚开始吧?
"少爷,你已经睡了二十天。"思然道。
"发生什么事儿了?"南宫茧接过思然递过来的茶润了润喉咙。他的昏睡期至少有一个月,思然突然提前把他唤醒,估计事情大条了。
"少爷,也许这对于你是个好消息。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南宫府了。"思然终于在南宫茧一脸平静的影响下恢复常态。
"噢?"南宫茧微挑眉,颇为讶异。
"有人闯入南宫府,恐怕,今夜不会留下什么活口。"思然沉着脸色道。
"对方是谁?"南宫茧微眯起眼,南宫府有仇家他一点也不意外。尽管他还没完全摸清南宫府的底,但他绝对不相信,南宫府能被别人随随便便给灭了。这件事,怎么瞧怎么诡异。
"对方是绝对有本事灭掉南宫府的人,甚至可以除去这世上任何他想要去除的对象。"思然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南宫茧闻言冷下眼色,沉吟了一会儿。
"所以,你叫我现在逃走?"他试着从一堆混乱中找出一点头绪。
"是老爷吩咐,让我带你走。"思然道。
南宫茧皱起眉头,怎么越听,越像个陷进?南宫笑傲,到底要干什么?

"木然不在?"南宫茧望了望四周忽然问。
思然垂下眼帘,"是的,他被派去保护大少爷。"
"还有多少时间?"南宫茧捏捏酸痛的鼻梁,翻身从床上爬起。四肢乏力浑身软绵绵的,估计这会儿随便来个人都可以把他干掉。
"过了子夜,恐怕就走不了了。"思然望了望窗外道。
南宫茧仔细听了听,南宫府的夜晚明明如往常一般静谧,根本发现不了什么异样。这会儿,距离子夜时分不到半个时辰。
南宫茧三两下穿好衣服,认命般推开房门,"走吧。"
"少爷,要去哪儿?"思然走到南宫茧身旁,低声问。
"我还想见见他。你就带我到他要你带我去的地方。"南宫茧抬头望了望广阔无垠的黑色天空,背对着思然的嘴角忽然露出诡异的笑痕。

在屋檐上用轻功跑了好长一段路,仍然不见出口。南宫茧这才清楚,这个南宫府究竟有多大。
万籁俱寂的夜晚,南宫府上下安静的有些诡异。奔走的一路上,不见任何一个人。
"思然,你来南宫府有多久了?"南宫茧突然问向始终跟在他身旁的思然。
"十六年了。"思然的声音在风中传来有点模糊。
"好长的一段时间呢。"南宫茧感叹道,"所以,这才是你的选择?"
南宫茧说着在某处停下,与思然保持几丈距离面对面站着。
思然的眼睛暗了暗,"少爷,你错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选择。"
"傻孩子。"南宫茧轻轻叹了声,语气中饱含怜悯。
"少爷,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你的身子,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思然直视南宫茧,他跟了他快七年,说没感情,那是假话。只是,他永远都有他的使命要执行。他的主子,从头到尾也只有一个。
"我真的很喜欢你,思然。"南宫茧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可是,你不听我的话了,怎么办?"
"少爷,我不想与你动手。"思然冷下脸色,送出最后的警告。
南宫茧忽然轻笑出声,狠狠眯起眼,"这句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南宫茧当然知晓,他目前的身体,在硬撑了这段路后,已经快到极限。若真要与思然打起来,吃亏的一定是他。
可惜,对方没有料到,他还有后招。
望着眼前的思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被点了穴道顿住动作,南宫茧对他身后的人影扬起唇角,"你跟踪人的功夫,好像没退步嘛。"
来人一个手刀把思然劈倒放在一旁,走近南宫茧愉悦的笑道,"真难得,能看到你吃瘪的模样。"
"呵。你还有如此好心情,可见东窗事发对你似乎没有影响?"南宫茧脸上依然带笑,只是眼睛里,极冷。
"抱歉。我也没想到,计划临时改变,来不及通知你。"对方一脸无辜道。
南宫茧不由冷哼一声,明明约定好等他过了冬眠后才行动。幸好,他压根就没有相信过这些人。
他转了转脸色,压下内心的情绪问,"收获如何?"
"消息走漏,南宫笑傲好生聪明,提前把人都转走了。"对方不无遗憾道。
"打草惊蛇。乃兵家之大忌。"南宫茧嘲讽道。如今,因为对方的冒失也害得他提前与南宫笑傲撕破脸。
"那是因为,你根本还不了解南宫世家。"对方的神色忽然变得万分凝重。"在世人眼里,我们是至高无上的掌权者。殊不知,真正的掌权者是一直隐藏在黑暗中控制一切的南宫世家。这一次,我们为此准备了这么久,原本打算一击命中,把他们连根拔起。可惜,坏就坏在我们还是轻敌了。如今对方若要反击,我们根本就没有余力还手。"
南宫茧凝神眯起眼,"你的意思是,我会活不过今晚?"
就算他是真的还不了解南宫世家,但他清楚,何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恐怕,以后都不会有机会,可以对付那个男人。倒是他,过不过得上亡命天涯的日子,还是个问题。

"恐怕你还不清楚,你自己的价值吧。"对方正了正脸色,望向南宫茧背后。
南宫茧回头,不意外的看见木然领头,后面跟着好几个暗夜影卫。
南宫茧微挑眉,对身边人没好气道,"你的人呢?"
"忘了告诉你,我带来的好手,已经全灭了。"对方说着露出无奈的苦笑。
南宫茧看向对方,轻点头,怒极反笑。这家伙好样的!这么大的事现在才记起来告诉他。"我是不是应该感激你在如此危及的情况下仍然记得前来救我?"
"不必了。我来救你,只是因为觉得你能救得了我。"对方诚实的给出回应。
"他连自救都成问题,又如何救你?太子殿下。"突如其来的低沉嗓音突然在近处响起。
南宫茧沉下脸色,没了与对方继续调笑的心情。
果然就见南宫笑傲面无表情的从木然身后走出,一袭青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南宫茧身旁的人轻笑着扯下脸上的黑色面罩,露出他的真实面貌--赫然是几年前唯一那次会客晚宴上中年大汉身旁的年轻公子。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呢,皇叔。不过,你也会有料错的时候。"
南宫笑傲挑起一边眉毛,"你说的,可是他?"他的眼睛望向南宫茧。
"皇叔,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他是所有皇弟中,与你最像的。"太子笑道。除去外貌五官,这对父子的神情,不管是挑眉或冷笑,包括眼眸中的幽暗,简直如出一辙。
"你想说什么?"南宫笑傲愣了下,继续挑高眉。
"你以为,你想得到的,他会想不到?"太子笑得如阳光般灿烂,在黑夜中露出一口白净的牙齿。
"是吗?"南宫笑傲沉声道,发现南宫茧的身体忽然微微颤动了下。"恐怕,是你想多了。"


逃生
"你想流血过多致死吗?"耳边刚听到熟悉的叱喝,南宫茧就觉得有什么钝物从他手边划过,打落他手中的飞刀。
南宫茧收敛恍散的心神,紧紧握住双手,借着一边手上麻木的疼痛感,模糊的视线暂时恢复清晰。他的脚下,已经积了好大一滩鲜血,触目惊心。只是之前,都没有人注意到。
为了抵抗冬眠症,他只得用这种自虐的方法让自己保持清醒。天知道,他多想立刻昏过去。
"你怎么了?"一旁的太子慌张的扶住南宫茧忽然倒在他肩上的身子。
南宫茧抿起毫无血色的嘴唇,低声道,"抱歉,你实在太看得起我了。"
"喂,不是吧,我都把话说那么满了?你这样就不行了?"
南宫茧可以想见太子的脸上此刻一定布满黑线,只是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他不由扯唇微笑,"你放心,至少黄泉路上有我与你作伴。"

"够了。"南宫笑傲眯着眼打断眼前两人的你情我侬,看向南宫茧。"只要你,跟我走。"
南宫茧推开一旁靠着的太子站直微微晃动的身体,嗤笑道,"太子殿下,原来你如此没有身价,人家都不想要你。"
"不,是你太有身价了。而且,皇叔只是不带我走,并不意味着,他要放过我。"太子低叹着摇头。
"噢,我记起来了。他这个人就是如此。正如他曾经答应过我,十年后会放我自由。结果,他一直在暗地里策划着在最后时间除掉我。"南宫茧故意露出受伤的神情,转向南宫笑傲,"明明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却比不上那个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南宫澈。爹爹,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南宫笑傲越听脸越沉,"你也清楚,知道太多的人,通常都不长命。"他早就知道,完全不能小看对方。
"是的。这世上,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南宫茧笑着点头。"可是,我还不想死。"
一切变化只发生在一瞬间。本以为完全没有行动力的南宫茧突然飞身欺向南宫笑傲,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南宫笑傲的脖子上已经架了把匕首,他身后握住匕首的那人,是南宫茧。
而一旁的太子,也在瞬间架起仍在昏迷中的思然,挡在身前,让木然彻底顿住了往前冲的步子。
南宫茧对太子欣慰的笑了笑,这小子还算聪明,看得懂他的暗号,没白费刚才给他吃去的那么多豆腐,

"很好。你打算让手废掉?"南宫笑傲紧紧皱起眉,似乎一点也不把颈上的利器放在眼里,仍然执迷于南宫茧的手伤。
南宫茧挑衅般紧了紧握住匕首的那只手,靠近对方薄弱的颈项。手心上故意划出的那道伤口依然血流不止,鲜红的血液沿着匕首慢慢滑落,而南宫茧仿佛完全失去痛觉般。"有劳费心。我暂时还死不了。"
"你--"南宫笑傲气极,气对方,更气自己。为何他会如此该死的在意对方的伤口?明明都打算,尽快除去他。为何现下却见不得对方受伤?
"好,我放你走。"南宫笑傲的声音中隐含一丝疲惫。"可是你别以为,从此以后你可以逃过南宫府的追杀。"

南宫茧颇意外对方的干脆,示意暗夜影卫不准妄动,自己拖着南宫笑傲向后倒退几步。抽空回嘴道,"不巧,我命硬得很。"
南宫笑傲忽然伸手握住颈上的利刃,流下的鲜血与南宫茧的混合在一起,"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南宫茧一字一句道,然后从南宫笑傲手中抽出匕首,从对方肉里划过的触感让他感到一丝兴奋。
随后,南宫茧用力推开南宫笑傲,睁大血红的双眼最后看了南宫笑傲一眼,转身离去。一旁的太子也在同时把手中的思然扔回给木然,飞身跟上南宫茧。几个转身后,统统不见踪影。
南宫笑傲握紧受伤的手掌感受那份让对方毫无知觉的疼痛,僵住身子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对方瘦弱的身影在黑夜中渐渐消失不见。
他忽然有一种预感,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主子,你的手在流血。"木然抱着仍在昏迷中的思然靠近南宫笑傲,迟疑的开口。
南宫笑傲回望了木然一眼,眼中破天荒出现迷惘的神色。
"要追吗?"木然首次打破一贯木讷形象欲言又止道。尽管他清楚,就算现在去追,也追不上那个人。
那个人的实力,从一开始就被隐藏起来。这么多年来,与他一次又一次的切磋,不过是那人故意输给他的戏码。他不明白,仅仅只是一个小孩儿,为什么会有如此深的防备和心机?
南宫笑傲轻摇头,抬手挥退身后所有暗影,旋身继续遥望那人远去的方向。他紧握的手中有那人的血液,与他的混在一块。
正如刚才有那么一会儿,那人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明明那么近,却又这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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