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一切和死亡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你想得到美。"晴光冷哼,他从不吃亏。
"那你想怎么样?"眼看血流就要染红阵法,朱雀只差没有求爷爷告奶奶了。
他不想死呀,更不想死得这么窝囊。
"除非..."
"你说,我答应就是了。"刀架脖子,朱雀认了。生平第一次体验窝囊的感觉。
"发誓,用你的生命起誓。"
神兽的誓言由神监督,晴光相信他不敢在神眼皮底下糊弄世人。
"好,我发誓。"朱雀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污点啊,他一生的污点啊!
"救落尘,还有不能拿他人出气。"晴光身子不知觉晃动了一下,他放的每一滴血都是精气神哪,少一滴减一分寿命。
"我没那么小气!"朱雀无力的为自己的人品辩护,见晴光眼圆睁,咬破手指赶紧发誓,"我朱雀对神起誓,定救落尘,不找他人麻烦。"
血划印记分别隐入晴光和朱雀额际。
"你若骗我,我烧你老窝拔光你的毛,清蒸煎炖爆炒..."话没说完,扑通重重一下,晴光失血过多陷入黑暗。
注1:
耿奎对八卦阴阳之区别的定义:
乾卦为天,震卦为雷,离卦为火,艮卦为山,坤卦为地,兑卦为泽,坎卦为水,巽卦为风。
春归处
五年后!
春雨在不经意间飞洒,细如迷雾,悄悄的浮在天地间。缥缈中,隐约有人在闲庭信步,仰望天空,久久凝视,却怎么也看不见雨的源头。
那么近,那么远!
谁言往事不可追?年年岁岁,秋风劲吹。
多少秋风吹不尽: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今日作歌迎春归,几多歌声,几多伤悲。
只见昔日春归处:几度残阳,几度斜晖。
轻扣熟悉的大门,微颤着退至一旁。望着朦胧的春雨,眼也茫然笑也茫然。
门缓慢的吱吱打开,门童奇怪的探出头来。
这般阴雨绵绵的天气,哪个疯子乐意出门?
来人眸子微微湿润,扇行的睫毛在春雨中无助颤立。
微眯的眸暖暖的眼,门童忽觉笑如春风,吹散残冬的气息,在安祥的飘逸中顿觉绿色的暖流浸透全身。
"宠王爷,您又来找少爷啦,少爷没回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落尘成了耿府雷打不动的常客,敲门,问一声晴光可在,得到千篇一律让人失望的答案后,黯然离去。五年如一日,从未变过。门童也曾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晴光回来立刻第一时间通知落尘,免得他来也白来空期待一场。
落尘只是笑笑,第二天依旧。
"是吗?"预料之中,落尘低声笑,落寞得让人不知如何安慰。
门童挠头,呆呆的看着落尘的背影渐行渐远。
宠王爷真可怜!
娶了傻子,还被傻子抛弃...哎!
都城的流言蜚语糟成一团,可怜的可悲的可叹的全冲着落尘头上套。背后他人的指指点点有增无减,落尘统统视而不见。
空旷的街头,缠绵的雨,游荡的魂,慢慢接近慢慢走远。或者该说晴光的离去,带走了落尘的活力,徒留行尸走肉的身躯,日复一日游荡在宠王府和耿府的道路上。
他和晴光短暂的爱情,温暖过后是无止尽的冷寂。
"爷,这么大的雨,也不打把伞。"水绿守在门口,撑着伞远远的跑向落尘。
"春雨贵如油,爷也奢侈一回。"发丝伏帖在脸上,雨珠滴滴欲坠,闪着粼粼波光衬着落尘如误闯凡间的精灵,越发高洁剔透。
水绿陪着他慢慢走,五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遍,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落尘饱含失落的眼睛。
将伞推向水绿方向,疏远的笑容不容水绿拒绝。他已经湿透了,水绿没必要陪他受罪。
贴心的雅风早已备好热水等在一旁,落尘褪下湿淋淋的衣裳,冰冷的身子猛然抛入澡池,也不管吓得雅风水绿连连尖叫,沉下池底,缓缓的浮出水面。
"我不是好好的吗,大惊小怪。"落尘靠在池沿,别了两人一眼。
自从2年前辛情统一三国,大局已定,雅风便搬了回来,一心一意伺候落尘。
"爷在惩罚自己吗?"惩罚自己苟活于世,却害得晴光远走天涯生死茫茫。
雅风不顾水绿阻拦,尖锐问。大家就是太宠落尘,小心翼翼不敢提起和晴光有关的一切事宜,才让他的伤口捂着捏着,生脓溃烂。
"爷,少主的本事大家心知肚明,他的来去我想整个大陆无人可以阻止。5年了,消息全无,聪明如爷难道还不知道少主的意思吗?"雅风咬咬牙,狠心捅破落尘的幻想。
"我乏了你们出去。"空洞的声音再无昔日的意气风发,让雅风决意改变现状的心变得更硬。
3年前忽而有传言,大陆出了个无敌的神人,收服三大神兽,开宗立派,隐约有和朝廷对抗的趋势。雅风在第一时间赶去调查,方知晴光不但活得好好的还做出惊天动地的成就。
"爷,有些话雅风不该说,可是雅风为爷不值。爷苦苦恋着的人在爷看不见的地方风声水起快活得很,他心里若是有爷早回来了,又怎会在外流荡。聪明如爷难道还不知道他的意思吗?爷又何必天天往耿府跑添人笑柄?"
"出去!"落尘击打水面,荡起一片片水花。
"爷,放弃吧!何苦自做多情守着一个不爱你的人!"雅风激动的挥着手,企图敲醒落尘。
落尘该如苍鹰高高翱翔在万里天空俯瞰大地,而不是像现在般消沉被动等待无望的结果。
"滚!"浓郁的梅香充斥房间,落尘胸口起伏不定。
劲风一扫,雅风毫不防备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撞出门外。水绿急忙扶起他,捏着他的手不让他多言一字。
"没有召唤谁都不许进来,违者杀无赦!"冰冷的话打掉了雅风的热情,一时如坠冰窟。
"雅风别说了,你要逼死爷吗,活在盼头里总比活在绝望里强吧?"水绿盯着澡房幽幽道。
"我去找少主。"顺了顺气,雅风就是见不得落尘失魂落魄还要强颜欢笑的模样。
"你怎么也绕进去了。少主岂是你我请得动的。"
"请不动也得请,抬也要把他抬来。"雅风可以感受到落尘生命在流逝,也许哀莫大于心死,落尘强撑着,他们看着也不好受。
"要不,我们去找一爷二爷,看他们怎么说?"水绿提议。
"嗯。若是他们也没法子,就只能用强的了。"雅风点头,豁出去的表情逗笑了水绿,转眼看到静悄悄的澡房,心下叹息。
少主为了爷连性命都可以不要,情之深爱之切让大家动容。为什么一转身,少主竟成了无情无意伤爷最深最重的刀?
到底过去5年发生了什么,竟然让相爱的人搁着千山万水互相伤害?
人都赶走了,静静的,落尘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到,仿佛一个恍惚他就会在寂静中悄然沉睡,在寂静中一遍遍温习失去的甜蜜。
如果可以在美好回忆中满足的死去,落尘想他是乐意的。毕竟回忆的梦里晴光一直陪伴在他身旁不离不弃。
晴光...心心念念揪痛成一团,为什么还不回来呢?好想再见他一面,好想再抱一抱他,好想听他低低呼唤"落尘",好想牵他的手,好想和他看日出日落...
好多好想好想,可是晴光不在,他只能想,日复一日的想年复一年的想,想得狠了就在胸口挖个口子,在痛中麻痹自己,劝说自己晴光就快回来了,回来了。
想着想着落尘的手不知觉抚上胸口,那里有晴光留下的印记。5年的时光早已淡了,若非落尘念着想得狠时,睡不着时就用指甲划上一笔,让鲜红滚烫的血加深红梅颜色,只怕落尘连这印记也留不下。
"痴儿..."缠绵一叹,叹尽心血叹尽一生的情。
*****
寒冷的雪山上,雪像春天的花飞舞着,风姿绰约。
雪莲是最后一味药材,摘下雪莲也就意味着他的大还丹炼制成功,也就是说他和落尘团圆的日子相去不远矣。
想到那人温情而又恬静,羞涩而又多情的暖暖笑颜,晴光心都醉了。随手掬一把雪捏在手心,那一丝丝凉意,沁人心脾。晴光的内心有一种火一样的热情,灼辣辣的,顿时热情高涨。
当初为了让落尘一下子达到与自己相同的境界,晴光在耿修怀疑目光下发誓,炼不成大还丹绝不见落尘。几年来往返与深山峭壁戈漠雪川甚至游走危险的深海,晴光用忙碌填充了因思念涨痛的心。
明明不用受分离之苦,偏偏晴光自作孽,惩罚自己般,不敢见落尘。是以用最蹩足的借口远离都城。
5年不见5年想念,而今也将达到忍耐的极限。
远在雪山的晴光不知道,正是他的逃避几乎害了落尘性命。
"宗主,107处的伏妖阵起了波动。"听到弟子兴奋的声音,晴光嗖的不见人影。
晴光在雪山布下天罗地网正是为了等雪莲自动现身的这一天。只要雪莲出现绝对逃脱不过伏妖阵的探视。万年雪莲早已成精,晴光也不期望小小伏妖阵能将他捕获。只要伏妖阵能拖住雪莲片刻让晴光赶去就已足矣。
哈哈,落尘,我回来咯!
果然,雪莲并没有把凡人放在眼里,挣脱了阵法的束缚,不但不逃还留了下来教育教育侵占他地盘的无知人类。待晴光赶到,雪山上多了一座座姿势万千的人型冰雕。
"你是谁?"雪莲狂妄问,瞄向晴光的眼像看个死人。
一个无半点灵力波动的凡人居然敢挑衅上门,找死!
"看在你修行不易的份上,我不要整株,你自己弄几瓣花瓣下来吧。"晴光难得和颜悦色,不赶尽杀绝当是为落尘积德吧。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要不要得起整株?"雪莲大怒,扬手将漫天雪花铺天盖地砸向晴光。
让雪神的净白洗涤凡人的污秽吧!
他修炼千年才得一花瓣骨儿,又千年才让花瓣成花。晴光要花瓣和要他命差不多,他能不怒吗?
"狐狸你快点..."朱雀急冲冲催赶慢悠悠的耿修,看着他乌龟般的速度朱雀恨不得将他扛在肩上疾走如飞。可惜,朱雀除了干瞪着眼着急,压根不敢动耿修一根毫毛。
唉,谁让他形势比人弱呢!
耿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变态。朱雀忿忿念道,修为比他高,吊高的姿态能活活把人气死。
"你说什么?"耿修眉一跳,半眯着眼冷冷道。凭空一阵阴风吹醒了朱雀,糟糕,情急之中居然把腹诽的称呼叫了出来。
朱雀讪然,"没,哈哈,我什么都没说,上人你听错了。"
"是吗?"耿修似笑非笑,黑亮的眼盯得朱雀心里毛毛的。
"啊哈,今天天气真好。"朱雀冷汗淋淋抵抗到底,打死都不承认。笑话,5年相处他对耿修的折磨人的手段了如指掌,若是承认了,还不如一头撞死来得爽快些。
"走吧,你不是要救雪莲吗?"话音刚落,耿修已在原地消失。
啊?完啦,不审问啦?朱雀一头雾水。奇怪,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耿修怎么就转了性?按照以往,耿修即使不追究也要尖刻嘲讽半天的。
"喂,等等我。"朱雀想不明白,追上去,欲言又止。
耿修看着他,挑眉。朱雀想也不想,紧张兮兮的攥着耿修的衣摆,生怕他弃他而去似的。
"快走吧,晴光可不会手下留情。"耿修习惯了朱雀的接触,没说什么,带着朱雀直扑目的地。
果然,当他们赶到时,雪莲气喘息息躺在地上,几乎成透明色和雪融在一块,晴光笑嘻嘻一点也看不出辣手摧花的狠劲。
朱雀急急抱住雪莲,赶忙退到耿修身后,理所当然的把那里当作安全的避风港。
"炼丹用不着整株。"耿修平静的陈述事实。
晴光耸耸肩,很是无辜道。"他不给,我就自己摘了。反正药这东西不怕补,多多益善。"
雪莲打了个寒颤。
朱雀心里后怕道,晴光下手还是轻的,若换了当年,雪莲早成泥了,那里还能撑到他们来救助。
"刚在山下听到个有趣的消息..."耿修突然摆出兴趣勃勃的模样,顿时勾起晴光的好奇心。连耿修这个冷淡的人都说有趣,事情铁定十分精彩了。
耿修难得的笑容让晴光等着看戏的心咯噔咯噔跳,很不好的预感。"你说的事不会和我有关吧?"沉着脸,世上唯一能挑起晴光心弦的人只有落尘。
"痴儿一点也不痴哦。"耿修揶揄道,凑近脑袋低下声音,"3月4日皇帝皇后为宠王爷选妃。"
"什么?"晴光飚高嗓子,不敢置信。
耿修还怕他不够气似的,捏着嗓子往火里加油。"近日内所有符合条件的女子统统往都城赶,真个是百花争艳个个花红绿柳的仿佛从桃花里走出来,披一身热情的阳光,纷纷要把宠王爷融化。"
"好你个临落尘,居然敢红杏出墙!"晴光一听七窍生烟,语无伦次。亏他还傻傻的为落尘上山下海出生入死,到头来别人根本不稀罕。"哥,大还丹交给你了。"语毕,人已在失去踪迹。
"你又何苦耍他?"皇帝的命令并不等于落尘的意见。朱雀疑惑问,不懂耿家兄弟的相处方式,骗来骗去不怕适得其反埋没了真心吗?
"我乐意!"耿修轻哼,朱雀赶忙捂上嘴巴表示绝不多话。"乖!"耿修满意的点头,朱雀察言观色的本事越来越深得他心。
"雪莲,你的花瓣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区别在于是你自愿拿出来还是我动手采摘。你知道男人手劲不比女人温柔,拿捏不了轻重。摘的过程发生点什么意外我就不好保证了。"耿修冷冷打量雪莲,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出!要多少给多少。"朱雀截住雪莲抗议的话,趁着耿修愉悦之际一口应承。
雪莲不服气的盯着朱雀,用意念交流。他是神,凭什么受制于区区人类?
朱雀苦笑,雪莲你还没吃够苦头吗,耿家男人惟我独尊,他们是不受神约束的怪胎呀。
妃子笑
晴光风风火火赶到都城,选妃活动如火如荼的举行着。晴光停在半空,风将衣裳吹得猎猎做响,怒火冲天,高呼落尘出来受死。
辛情不怕晴光出现,他搭好了戏台就等晴光登场了,要不,没有主角的戏怎么唱下去?
"你想见落尘,可以,赢了在座的十八位侯选人,夺得宠王妃的头衔,我保证在洞房还你一个活色生香的落尘。"辛情扬声,气势磅礴不怒而威居然压制了晴光的嚣张气焰。
晴光这才发现落尘根本不在场,心下一凛,刹时冷静下来。落尘是个怎么样的人他自认比谁都清楚。莫说落尘琵琶别抱是个传闻,就是落尘真抱了晴光也不愿放手。
落尘是他的魂他的心早已认定的人,谁也抢不走。
晴光心下暗暗着急,落尘到底现在何处,为什么不出现,是不是受伤了来不了,还是辛情扣押了他?心里七上八落,一喜一怒全是落尘。
口里嚷着让落尘受死,实际上晴光又怎么舍得落尘受半点伤害。说一说罢了,真个出了事,晴光比任何人都急,否则也不会耐着相思忍着寂寞四处寻找天才地宝为落尘炼制丹药了。
落尘性格温和如水,柔柔的更显梅的傲骨洁白。晴光不希望落尘和他在一起而产生任何的芥蒂,大还丹一方面为落尘固本培元,另一方面能让落尘跨过元婴直接到达出窍境界,对修道事半功倍。
底下黑压压一片都是女性,晴光落下来,看了看所谓的候选人,偌,有好些个熟面孔呢。他家落尘果然是人见人爱热手得很。想到落尘对他特有的溺爱晴光不免得意起来,任你玫瑰牡丹冠压群芳倾国倾城又如何,他的落尘谁都不要,选了他呢。晴光沾沾自喜,看着这些人的目光柔和起来。
落尘是他一个人的,谁都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