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莫名其妙的病了,我们的路程只有这样停顿下来。
小荣找了个像样的客栈住下,一路上手就没有离开过我,仿若我额头上刻着"小心轻放"四个字一般,我走到哪里他扶到哪里,周围经过的人无不拿一副同情的眼光看我,眼里写满了"可怜年轻人命不久矣"这样一句话。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你真把我当易碎物品吗?"被他扶着躺上床,我真是哀叹不已。
以前总觉得自己身体很好,几乎连感冒也不怎么有过,没想到要么不生,一生就生场大病,也算把以前欠的一次性补贴给我了。
小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可是手上没有松力,还是搬家具一样把我搁好了才放手,然后掖了掖被角,把我压在好几层厚厚的被子里。
"会热死的哎。"我虽然脑子晕晕乎乎,可是也知道长时间被这样压着会断气也说不定。
"刚才那个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要是发一身汗出来,病就会好很多,偏偏你喝了这么多贴药,连熏蒸也做过,就是很难发汗,"小荣叹了口气,"你心中的郁结解不开,我怕这样下去病会越来越重......"
我苦笑一声:"你还真相信那个庸医的话啊?我哪来什么郁结......"
小荣没有正面回答,在我身边坐下,俯下身子柔声道:"沐云,不如,我们回去找木游子,他一定有办法医治你......"
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不摇不知道,摇一摇头更晕了,感觉放两个鸡蛋上去就可以煎熟的样子,连锅炉都可以省了。
小荣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强迫。
那个地方,我想我是没有什么勇气再去了。
这几天,两人都没有再提友遥的事,可是越是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恐惧却越是明显。
虽然只是手上受伤而已,但是我糊里糊涂的不懂得去爱护,晚上基本就不能躺下,点着烛火到天亮,睡眠时间等于零,就算身体再好也慢慢撑不住,很快就变成了现在这个衰样。
"小荣,"我轻声问,"其实你们不是等不了我再给友遥办后事,你们是怕我一辈子忘不了他死时候的样子,才这样急着处理好一切吧。"
短暂的沉默后,小荣才道:"他伤得很重。"
就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不让我见友遥最后一面。
其实我真该谢谢他们,否则,我这几天就不单单只是失眠了。
现在,在我的记忆中所存在的友遥,依旧是那个干净、温和、善良、容易害羞的友遥,而不是最后伤重不治、甚至是面目全非的他。
照顾我休息,小荣随便在边上坐着,靠在床栏上就和衣而睡。
这几天他也真是累了,脸都瘦了一圈,以前念过一句诗,说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小荣是憔悴了,可是为了我就不怎么值得的。
说是只要发出汗来就可以,可是不知道喝了多少汤药,补的都快流鼻血了,却还是一点疗效也没有,庸医只好说什么是"心中的郁结没有解开",小荣也真是天真,居然还信了,真想不通他以前创这么大的产业是靠什么脑子来运营的。
才刚抬眼看他,小荣就警觉的醒了,低头关切的问道:"是想喝水吗?"
我叹了口气,伸手拉了拉他的下摆,"你躺下睡吧,这样很累的。"
他笑了笑,却摇头:"不用了,万一你半夜要喝水,我走太远就听不到了。"
"不是,"我又拉了拉他的衣服,"你睡我边上吧,反正这个床也算结实,而且也不小,两个人足够。"
"不用了......"
"你是不是怕我传染给你?"我瞪他。
"怎么会?"被我抢了白,小荣赶紧否认,不过很快就知道我和他开玩笑,只好叹口气,揉了揉我的头发,算是答应了。
被压在厚厚的被子里,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迷糊了,脑子嗡嗡直响,好像被糊了一坨浆糊,想什么都慢半拍,身体很热,又间隔着一阵阵发冷,神智渐渐变的不怎么清楚,恍惚间就好像突然睡了过去。
这时候脑子里唯一有的想法就是:妈的,我大概不行了。
可是过了一阵,却又醒了过来,也不是清醒,而是感觉好像进了一个梦境般,周围空旷的很,还有一座迷你型的小拱桥,一个一个的人从这头走到那头,手里端着一个小碗,里面盛的好像是很香的排骨汤。
我走过去,抓了一个人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在干嘛?"
那个人抬起头来,我使劲看却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的声音却很熟悉:"沐云,我要过奈何桥了。"
我顿时认出他来:"友遥!你怎么会在这里?奈何桥?这里是地府吗?那你手里拿的不是排骨汤,而是孟婆汤了?"
"是啊,"友遥笑了笑,把手里的碗端起来,"只要我喝了,就可以忘记前世的一切。"
"不行!"我拦住他手,"友遥,不要喝!我们下辈子还要再一起,你不要喝,我以后也不会喝,我们下辈子还在一起好不好?"
友遥摇了摇头:"和你在一切那么痛苦,我不要再来一次。"
"友遥,不要!"我哭喊着拉住他:"我求你了,不要这样!"
他还是没有理我,径自端着碗就仰头喝了下去,然后一步一步向桥那头走去。
"别走!别走!"我扑过去抓他,可是明明抓住了他的衣袖,却还是没有留住他。
"沐云!快醒醒!"
感觉被人用力摇着,我微微睁开眼睛--友遥?
友遥正看着我,完整的,依旧和往常一样的友遥正担忧的看着我。
颤颤的伸手过去,我摸上了他的脸。
是温热的。
"太好了!"我伸手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也不管他猝不及防的跌在我身上,"你还在,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走掉了。"
"我在我在,我不会走。"他伸手抱了抱我,安慰着,然后轻声问:"你要喝水吗?还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摇头,见他似乎要起身,赶忙拉住他,"别走!"
"我不走。"他重新在我身边躺下。
我见势赶紧贴上去,伸手环住他的腰钻近他的怀里,把脸贴在他的胸前。
真好,连心跳都这么真实。
被我环住的人有些僵硬,我知他又因为我主动的亲密而害羞起来,便故意贴的更紧,还将手探进他的衣领。
滑到他胸前摩娑的手被抓住,头顶上传来他隐忍的声音:"沐云,别这样。"
好不容易才抓住的,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手?
友遥,既然你还像以前那样害羞,那我就得比你主动才行啊。
我凭感觉探到他的唇,不容分说就吻了上去。
仿佛在震惊后,有微微的退缩,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捧住他的脸,追着他的唇,紧紧贴着。
"不要躲开我......"我有些慌张,害怕他又要离开,急切的低喃后,就咬住他企图退开的唇,将舌也探了进去,缠住他的。
被动的接受着我激烈却毫无章法的深吻,身边的人原本想要放开的手却将我抱得更紧,不再逃避,反而比我更强势的含住我的舌尖,吸允着,翻动着,纠缠的我几近缺氧,气喘吁吁。
"沐云......沐云......"情欲难耐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传进来,划过耳廓带来一阵引人浑身颤抖的战栗。
我微睁着眼,焦距模糊的对着他不怎么清晰的脸,摸索着解他的衣服。
"沐云!"又被抓住了手。
我委屈的看着他,"不行吗?"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沐云......"迟疑的语气,我知道他在犹豫,"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友遥,你不可能再逃了。
"既然你知道,那就赶快停手。"
我拼命摇头,这次我不会放手。
"你不用动,我来就好了。"我一心想要讨好他,这样他才不会再像那样毫不犹豫的离开我。
我半直起身子,低头吻住他的唇,然后一路向下,吻到他的胸前,然后含住他胸前的突起,用舌尖轻轻舔了一圈。
"沐云......"突然发出的带着压抑的情绪的低喘声让我知道,他其实也在忍耐。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犹豫呢?他是在害怕什么?
知道他并不抗拒,我更加卖力的讨好他,又咬又啃的,虽然毫无章法,但是身下的人已经躺不住了,微微喘息起来,然后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身上厚重的被子也被掀翻。
接着是他如暴风骤雨般激烈的亲吻,身上的衣服也被轻而易举的除去。
那种仿佛压抑了很久才爆发的热情让我有些招架不住,被吻得气喘吁吁,身子也滚烫起来。
深情的爱抚、密集的亲吻,搅动在两人混杂零乱的呼吸里,带着情欲激荡的湿气,纠缠不休,越来越浓烈。
"沐云,沐云......"他喃喃的喊着我的名字,我也想回应他,可是在他的亲吻里丧失了开口的能力,口中溢出的是细碎狂乱的呻吟。
身子被翻了过去,然后是背部被亲吻和爱抚着,我燥热的身体不安而又期待的微微颤抖,直到感觉到他炽热坚硬的欲望抵在身后。
"沐云,我、我可以,进来吗?"他咬着我的耳廓,温热的声音带着痒痒的湿气,传到我耳中,我感觉整个人都已经熟透了。
"嗯。"我点了点头,将头埋进了枕头。
第二十一章
温热到有些发烫的躯体紧密相贴,仿佛要将彼此融入自己的身体,腰被有力的托着,然后是有力的挺入,热切但不粗暴的律动。
"嗯--"我有些吃痛,双手紧紧揪着被子,心里却满满的。
终于,又可以在一起--
"沐云,你怎么样?"虽然在我体内涨得满满的,昭示了他并没有丝毫缓解的欲望,但也许是因为我疼得轻哼出声,他还是停了下来,贴着我的背紧张的问,"你还可以吗?"
"我没事......"没事才怪呢,很久没有这样,身体也已经有些不习惯了,不过难得这样好的气氛,我可不会就此脱逃,反正我相信以后总有我翻身的一天,现在是非常时期,得要哄着他才好。
许是因为我这样说而放心,埋在体内的物体开始缓慢的抽动起来,渐渐变成了规则而又热切的律动。
我趴在床上,感觉身子滚滚发烫,但是相对以前那难以排解的燥热和不适,反倒是这种"活动"让我有种宣泄的感觉,随着他的动作,我觉得身上开始慢慢溢出细汗来。
所谓的郁结,不会就是因为欲求不满吧?
想到这里,我简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看起来还算牢固的木床原本应该还有好几个月的寿命,可是被我们这样折腾,我看不消几天就会报废,不由觉得有些抱歉。
两人性爱的契合度比以前更好,我被他搂着、抱着进入,感觉那么顺理成章,除却那股疼痛,现在的我也算是在享受之中。
经过宣泄的欲望似乎终于有了好转,但是明明却未完全解决,他便抽身出来,似乎是自己用手进行了后续的扫尾工作,然后从后面环抱着我,贴在怀里。
"嗯?怎么了?为什么不做下去?"我微喘着问我身后的人。
他将我翻了过来,轻柔的吻我的额头、我的脸、我的唇,平复着自己压抑的喘息:"你累了,还是快些睡吧。"
我半睁着眼,迷迷糊糊的脑子加耳鸣降低了我的思考能力,但是也隐隐听懂了他的意思,便点了点头,窝在他的怀里,闭眼睡去。
因为怕我受不了吧,还是一样的体贴。
我微微笑了笑,环抱着他,感觉无限的幸福。
不知为何又到了奈何桥边上,好像还是之前站的地方,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没有一个人。
"沐云。"
听到有人轻轻叫我,我赶紧朝声响传来的地方看去,"友遥!"
这次我看到他的脸了,和以前一样的,干净、漂亮,带着微微羞涩的笑脸。
"友遥,你还没有过桥吗?"我想起之前的事情,他明明已经喝了孟婆汤了,也明明已经走到奈何桥的那一头了。
"因为挂念你啊,"他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脸,歪着头笑了笑,带着一点点的调皮:"沐云,你刚才开心吗?"
"刚才?"我想了想,顿时满脸通红,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那我就可以安心的走了。"
"走?你还是要走吗?"我赶忙拉住他。
"沐云,人死了自然要走过那个地方,"他柔声道,"沐云,其实我多么想活着,跟你在一起,可是有时候总是不能如愿,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将我的那份也一并的活下去,连同我的那份幸福一起?"
我有些黯然,"你是不想我和你一起走吗?"
"傻瓜,"友遥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我楞楞的看着他,眼睛也模糊了,重重点了点头。
"是啊,我们都在彼此心里,不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一直在一起。"我重重按了按自己的心脏那里,"以后,我会连同你的那份一起,好好的生活,活得比谁都开心、幸福。"
他拉着我,轻轻吻了吻我的唇,然后放开手,"沐云,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啊。"
"嗯!"我曾经许诺给他的那些,一次都没有实现过,但是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辜负他。
"那我们就此道别吧,"他笑着指了指我的身后,"你看,这么多人来接你呢。"
我转头,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有小荣、蓝绮、林深、君越、安零,还有李沐风,甚至还有李沐阳。
"友遥......"我再次转回头来的时候,他却已经不见了。
我摸了摸心口,感觉好痛,藏着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下来。
不过友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这样萎靡不振了,连同你的那一份,我都会好好的活回来的。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般。
想起昨夜所梦的内容,我不禁汗颜。
除了梦见友遥以外,似乎还有一段活色春香的床戏。
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脑子也不再混乱发涨,身上也没有过烫的体温,也很清楚的知道友遥已经不在了。
当然,既然他已经不在了,那昨夜和他的缠绵自然应该是一场梦。
可是--为什么身上的感觉那么异样?
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我基本可以确定身上的疼痛--尤其是某个部位的疼痛,太过鲜明逼真,很难以"一个梦"这样的解释来说通。
难道是友遥的魂魄还魂来帮我舒解欲望了?
我有些思维断线,翻了个身,却被眼前的那张俊脸吓了一跳。
小荣躺在我边上,依旧是熟睡的脸,可是这么近距离的一看,我立刻意识到他似乎、好像没有穿衣服。
慢着,我好像也没穿的样子......
脑中立刻警铃大振,昨夜的那些场景那么逼真,身体的感觉也足够作为证据,难不成我和小荣那个什麽了?
喂喂喂,怎么行啊!
都怪那些个庸医,老是开些贵的要死的药给我喝,原本就是一个心结而已,解开就没事了,他们偏偏还给我不停的狂补,当时我也是忍了很久才没有流鼻血的,可是体内积攒的火却是越来越旺,看现在我自己一身清爽一副泻完火的样子,难不成我昨夜色诱又强迫了小荣?
瞧他颈项间的一颗颗新鲜小草莓,散乱无章法,明显是我的杰作,要死,我要怎么对他负责啊?
没想到这补药居然比春药还要猛,我连认错了人也不知道,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把牙咬的咯咯响,一边担心小荣醒了要找我算账,一边想着该怎么圆满解决这个事情,没注意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