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真的失去你了,一直在凤凰崖下找你,你答应了我的一定会等我回来,你不知道我被越王爷软禁你可知我多想回到你身边,一直在找机会逃出去却听到你坠崖的消息,翘楚,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一想到你不在了我觉得心了死了,翘楚,你怪我对你隐瞒也好你生气也好,不要不理我,不要让我觉得我是一个人,哪怕你生我气也不要不理我,扔下我一个人,翘楚。"
第一次听见墨玉会用这么哀求的语气说话,或许对于墨玉我没有什么理由来责怪他,毕竟这一切最初的导演者是父皇,他不过也是其中的一个棋子,一切只是听命于人,但是面对这么多的欺骗,我已经开始害怕,我已经分不清真和假,特别是对身边在乎的人,我爱的,曾经想要倾尽一切去保护的人却将我伤的最深?
"墨玉,伤口就算痊愈的再好,总会有道疤,即使已经好了却会一直的痛下去。"
墨玉紧拥着我的身体顿时绷紧,想要离开他的怀抱,他却抱的更紧,一把抱过我的头吻着我的唇,轻轻的如同蜻蜓点水般。整个世界突然变得清明,安静异常,心中长叹了口气,既然挣扎不过他便认命的任他抱着,正在这时却听到枯枝被踩断的声音,睁开眼睛看过去,看到白清站立在面前,眼睛睁大的看着我们,里面闪着点点水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白清转身跑了出去,猛地一把推开墨玉朝着白清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清,你要去哪,回来!"
心里一阵担心,这么晚,山上那么黑,要是摔倒或者碰到野兽什么的该怎么办。没跑出多远却发现他早已没了踪影。一直朝他跑开的方向找过去,直到天上已经渐渐的泛白,一直都没看到他的身影。回到家,突然想起我跑出去的时候墨玉还在,但这个时候他早已经没了踪影。
我一直在附近找,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白清,他一直都没有回来。心里一直担心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会不会摔倒受伤,那个时候那么黑万一摔下山崖怎么办,时间越长心里的焦虑越来越重,而墨玉这几天再也没有出现。
转眼间到了和父皇约定的时间,早已想好答复,我要和清一直在这里生活,我要一直在我们的家等他回来......
"皇儿想清楚了?"
"是。"
"那个白清居然值得你为了他留下来?"
"是,我们之间有约定,我们要一直生活在这里。"
突然,父皇的脸色变了,变成那个只有一个王者该有的高高在上,威武肃杀。
"看来朕押对了。"
不明白他说什么,掩饰不住心里的疑问看着他。
"既然那个白清值得你可以为他留下来,那么也值得你为了他回京城。"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在哪?!"
"看来真是这样,他居然能让你如此失控。也没什么,他在朕这边很好。"
"皇上,一定要逼迫翘楚至此吗?"
"一家人不是应该在一起吗?跟朕回京城有什么不对?"
"够了!收起你那一套慈父的脸孔。一家人?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我差点丧命的时候才想起我这个儿子,才知道要由我来接管暗夜?父皇是真的想保护我还是想方便自己培养势力?以父皇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中毒而受制于人?就是不凭借暗夜的力量父皇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控制的吗?难道这一切父皇不是也推波助澜,借机来试探翘楚的吗?这一次翘楚跳崖,表了衷心了,父皇的试探成功了,知道翘楚是完全可以放心利用的了,又要来寻我回去再为你所用了吗?父皇就真的不能放过我吗?"
眼前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的歇斯底里,嘴角露出一副得逞的得意脸孔。
"不愧是朕的儿子,猜得那么透。不过,现在你已经没有选择了,那个人已经由玄牧墨玉护送在回京的路上了。"
这个精明的男人,这个对骨肉亲情都可以毫不犹豫拿来利用的那人,居然是我的父亲,心里已经被苦涩所填满。
"如皇上所愿,翘楚明天就回京。"
在他面前跪下,重重的磕头,标准的君臣大礼,起身出门,停顿下来。
"如父皇所愿,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只有君臣,没有父子。"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房间内久久的安静,从旁边的内室出来一个人,恭敬的站在男人身边。
"陛下,这么做,陛下和翘楚殿下之间......。"
"怀情,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论用什么样的方法,和楚儿之间的关系会有什么样地结果,朕都必须去做。这几年翘楚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朕的这个江山有他就有希望。"
返京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回这个家,这个本打算要和白清一起生活的家,到现在才明白平静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无论我做怎样的挣扎,权力斗争的那个巨大漩涡都会把我吸进去,就连我身边的人都不能幸免,这一次是我连累的白清,如果不是我他还可以在这里过他的安稳日子,虽然他可能会觉得一个人会很孤单,但是起码不会有危险,起码还能不被那尘世的喧嚣所污染,保持他那一份干净。默默的整理着这个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带给我温暖的家,心里想着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还能回来,看这里的满树白花,夕阳西下。
"想不到小王爷这么执着,居然能找到这里,如果翘楚没有记错,虽然要和谈但现在熹庆两国现在似乎还是敌对国,小王爷只身潜入我庆国境内,就不怕出什么差错?"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死,本王的眼光果然不会错。"
"小王爷抬举了。"
并不抬头看他,只是专心的叠着被褥,擦拭着已经有些腐朽的木桌,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的表情。
"翘楚,跟我去熹国吧。"
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这么唐突的要求。
"小王爷说笑了。"
"我是认真的。"
抬起眼睑,看着他,依旧是那似曾相识的神情。
"翘楚身为一国皇子,小王爷要请翘楚去熹国,似乎也应该有个恰当的理由吧。"
"你还说我执著,你不是也一样,本王不相信这么久了对于他们的心思你还没猜透,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蒜。"
"真傻也好,装蒜也罢,那也是翘楚的事,不劳小王爷费心。"
"你......!"
"翘楚明日就会回京,我的事小王爷就不用操心了。"
"你还是要这样选择?被骗一次还不够?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要是来我熹国,以你的才能,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会没有,我皇兄很是欣赏你,我也是。"
"后悔与否也是翘楚的事,即使是后悔了那也是翘楚自己选的路。"
转过身干我自己事,不去理他,这个人总是带给我一种熟悉感,却又让我有着一种强烈的戒备心理,总觉得他是个危险的人,看不懂他猜不透他,或许人对于超出自己掌握的事物总是会有一种防备的心态。
"小王爷,山野之家很是简陋,翘楚就不招待了。"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无踪。
骑在马背上,离京城越近,让我感觉越压抑又越是有一点期盼,期盼些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有着我最甜蜜的回忆,却又是让我经历痛苦的起源,繁华的京都喧闹的街市,挑不起我心里的一丝涟漪,浮华背后所掩盖的又是怎样的肮脏。远远的看见巍峨的皇城,那挑起的屋檐一角向上直飞上天,有多少人幻想着会可以站在那个地方俯瞰世界,可是站在那里的代价却是孤独和永远失去的自我。
"殿下,因我们是秘密入京,所以皇上安排暂时先不要进宫了,已经在外面安排好了别院,殿下先在那里休息吧,等一切安排好了,殿下便可以出入自由了。"
出神之际,不知道什么时候玄牧出现在我身边,点点头。
"皇上说知道你想见那个人,到时自会安排。"
面露嘲讽的笑了笑,继续看着这外面与我无关的喧闹。玄牧见我不作声,便从我身边退下。一路慢慢地走着,居然到了夜雪山庄,第一次和御离来的时候我是壮志满腔,现在却是因为受制于人,人生的变数就是很有意思。
走入我的房间,淡淡的檀香味萦绕着,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转身见到两个人,一个是玄牧一个是墨玉。
"殿下,皇上有旨,让墨玉来保护您的安全。"
墨玉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
"是保护还是监视?翘楚既然答应了回来,自然一切会按父皇的意思去办。"
墨玉终于抬头看着我,嘴巴张了张,微微有些颤抖。整个房间安静的诡异,玄牧瞟眼看了看我们,无声的叹了口气。
"属下现行告退。"
整个房间只剩下我们两个,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墨玉一直保持那个姿势站在那一动也不动。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你可以退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想的,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的生疏,墨玉的眼睛幽深,看不到底。
"你去看看御离吧,他......,他很不好。"
本以为他会为自己说什么,没想到却是说御离。心里如同被从荆棘中拖过,脑海里关于御离的记忆只有凤凰崖边他那绝望伤痛的脸,不由得开始愣神,他,怎么样了......
"那个白清,他,很好,不用担心。"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么萧索孤寂,曾经的我总是为他的这种淡漠孤独而心疼,现在的我也一样,可是现在什么都变了,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只能看着他离开。
几天的生活很是平静,墨玉在我身边的话很少,但我总是能感受到他注视着我的那道灼热,而我却只是逃避,对着他冷漠看着他的伤痛,我知道自己心疼,却依旧如此,我不原意承认这一切源自我内心的害怕......
几天后,接到圣旨,五皇子洛翘楚,临危不惧,抗敌有功,保大庆疆土护大庆国威,特封为齐王,赐齐王府邸一座,赏黄金万两,因其坠崖身受重伤,体质虚弱,于府内养病,任何人不得打扰。
当晚便见到了父皇,父子俩面无表情的对视,我的神情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以后暗夜会全部交给你,朕不会插手。"
"是。"
"那个白清,朕看他医术精湛,已经安排他进了太医院。"
"皇上儿臣回京,儿臣会尊皇上一切旨意,白清生性单纯,不适合在官场,请皇上收回旨意。"
"白爱卿这么有本事,是个人才朕自然会重用,留在这皇儿也好放心。"
放心?是让我放心还是你放心?封白清为御医,不就是要绊住我的手脚吗?心里一阵冷笑,知道在坚持下去也只是做无用功。
"白清于儿臣有救命之恩,为答谢恩人,念在白大人独自居于京城无亲无友,儿臣想请白清于府上居住,也好有个照应,请皇上恩准。"
"也好,跪安吧。"
"儿臣告退。"
恩威
人一旦得势,从他们前的热闹程度就可以看出来,虽然圣旨明令不许任何人打扰我"静养",但毕竟是个受封的王爷,又是个有战功的王爷,圣眷正浓,递上的拜贴的人数不胜数暗地里送的礼更是一个个价值连城,对于这些人这些物,虽然心里很不喜,但是还是礼照收,人不见。
一进齐王府,就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下冲过来,推得我倒退了好几步,淡淡的草药香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白清的脸上一脸委屈还有想念,使劲在我怀里蹭着,余光看到身旁的墨玉冷着脸看着我们。
"好了,我已经回来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清可喜欢?"
白清只是抱着我,说到底他也还只是个孩子,不知世事,突然从生活了这么久的安静山林里来到这个喧哗的陌生地方,这一切我也有责任。
"清不想理我吗?"
脸上温柔的神采和这更加温柔的语气让墨玉脸上一凛,紧紧的盯着我。白清猛地抬起头,咬着下唇,揉揉他的头,努力让自己忽略掉墨玉的神情。
"好了,我饿了,好久没有吃到清做的东西了呢。"
话刚说完,白清就乖乖的放开我,转身朝里走去。
"今晚我会去一趟随意居。"
也不看他,直径朝后院走去,关上房门靠在门上,闭上眼深深的吐了口气,玉,对不起,不想让你难过,但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京城最大的欢场,脂粉香,莺声绕,满眼都是楚腰纤细,莺莺燕燕,娇媚的调笑声能勾得人魂不附体。和三年前一样的密室,一样的布置,少了当年绝美人的壮志临霄,多了的是眼里的冰冷,甚至带了一点嗜血的狠辣。
"公子。"
清漪,清许已经在我身后单腿下跪行礼,没有了平时人前的妖娆妩媚,眉眼间都是冷冷的肃然。
"从今以后,你们只会有一个主子。"
清漪一顿,和清许互看一眼,低头沉声说道。
"属下从来都只有一只主子。"
"是吗?"
"是,属下从来都只认公子一人是主子。"
走过去捏起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看进他的眼睛,他也大胆的回视着我,一眨也不眨,手上慢慢下移,来到他的侧颈慢慢的来回抚摸,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索性将脖子往我面前一横,颈部动脉落入我的指尖,感觉到他有节奏的脉动,将自己的命门完全暴露在我面前,用这样的方式表忠心吗?手指渐渐聚拢,慢慢的使劲,看着他的脸色开始发白,惹人怜爱,旁边清许的脸上露出焦虑的神色,不禁轻呼出来。
"公子。"
抬眼冷冷的横向他,手上的劲用的更大,清许马上低头噤声。
"以前的事,我不计较,但从今天开始,你应该明白,我的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清漪果然不愧是暗夜训练出来的人,除了脸色惨白,眼神却依旧一点也不动摇的跟我对视。贴到他耳边,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清漪的脸色慢慢变了,如果刚才是惨白,那么现在则是没有人色。
"如果我没记错,清漪好像有一个弟弟还在暗夜,有这么一个优秀,清秀可人的哥哥,想必弟弟也定是个招人怜爱的主,你说我该把他放在什么位置?是让他考取功名还是来跟你在这随意居做伴呢?"
"清漪只认公子一个主子,决不会有二心。"
"很好,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但以后我不希望再有一点以前那样的事,你也算跟了几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顾念你的好,暗夜以后只有我一个主子,你也一样。一事二主,欺骗之事我最痛恨,不要忘了是谁给你现在的衣食无忧的生活。"
"属下明白。"
起身看见身边墨玉的脸也变了颜色,虽然刚才的话并不是针对他,但那始终是横在我们之间的一道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填平。
受制于人只因为对方拥有比自己更高的权利,所谓权利无外乎两种,一就是自己能办到别人所办不到的事,让别人依赖你,第二种便是用自己的强势压倒别人,可惜两种都不尽全,恩威并施再加一点胁迫才是驭制人心的最好方法。
"怎么不见清如?"
"回公子,六皇子殿下在这。"
突然想起,在我还在汴州的时候就听清漪提过,六皇子洛祈然他迷上了清如,实在想不到那个性格阴鸷的人居然会陷入清如那个温柔乡。
"过两天我再来,通知几位长老们都在这里等我。"
"是。"
一个人在街上走着,虽然是晚上但是为了不让人认出我,还是带着遮住脸的斗篷,墨玉跟在我身后低着头,突然停下顿住,抬头看着我。
"御离,御离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