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话说第二天醒来,小风和小雷老早就在门外等着服侍我梳洗了,看到我睡到日上三竿才打着呵欠,毫无形象的醒来,小雷冷哼一声,摆摆衣袖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走了。
倒是小风笑了笑,好脾气的指挥几个仆人捧来洗漱用具一一放好,他则服侍我穿衣,亲自绞了湿巾帮我擦脸,仆人们都目不斜视,见到我这样的美人居然个个都神色镇定,不是训练有素,就是常见我这张脸,全都免疫了。
任由小风给我穿上一层一层样式繁复、花色鲜丽的宽大衣袍,虽然小风一直说很好看,我却觉得自己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不过考虑到这衣服穿得多,不容易脱,就算有什么人扑上来,一时片刻也休想把我拨光,还有机会求救。
来到大厅。嘿,这大厅气派啊,那个就不用说了,果然是超级富豪之家,那个大呀,起码也有一个中型停车场那么大,一排排衣着光鲜的仆人排列在两边,这辈子能富到这种程度,也算不虚此行了。
因为才刚回山庄,所有的仆人都来拜见,为的是讨个吉利。半个时辰之后,一批批的仆人才拜见完毕,我已经饿得头昏眼花,看来这大户人家也未必样样都好。更何况,仆人来拜见,能讨个什么吉利?我怀疑是小雷故意整我。因为我进宫后,这个家一直都是由小雷当家作主的。
“小雷,我饿了……”我有气无力的说。
小雷问一边的管家,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一脸精明的中年男人,“流福,午膳准备好了没?”
为什么大户人家的管家都叫什么“福”的?
流福恭敬地回答道:“启禀小夫人,午膳已经在餐厅备妥了……”
我“卟哧”一声,指着小雷,哈哈大笑,“小……小夫人?他叫你小夫人……哈哈……”
小雷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脸色暗沉,理也不理的朝餐厅走去。
小风扶着我的手,不解道:“我和小雷是你的侍妾,不叫小夫人叫什么?”
“小……小夫人?”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男人被别人称为小夫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真是笑死我了。
“主人,您到底是怎么了。”小风叹了一口气,“自从您从宫里回来,又死里脱险,就整个人都变了。您到底是受了什么打击啊,难道是皇上把您的心伤得太重了吗?”
“没事,没事。”我强忍住笑,再笑下去,他们都会以为我得了神经病,看来这时代男的侍妾就是被下人们称为“小夫人”的。
小风看着我摇了摇头。
穿过长长的鹅卵石铺设的小径,又穿过一片花丛,才到了所谓的餐厅,虽然只是个吃饭的地方,可是仍然非常宽大,起码有二、三百平方米,由此可见这流云山庄富到什么程度,所以说我是个超级富豪。
偌大的餐桌,起码可以容下二、三十人,但身为主人的却只有我和小雷、小风三个人,看着上十个仆人一一排上菜肴,我的口水立刻就掉下来了。想我在21世纪,只不过是个兼职不出名的耽美作家的普通上班族,除了发工资那会能和几个狐朋狗友上馆子里去搓一顿,平时家里也都是些普通的青菜豆腐,这会儿只有三个人,却是一道一道的山珍海味堆满了桌子,简直就跟作梦似的,难怪所有的人都爱做有钱人,这有钱还真是一件蛮虚荣的事,想当年,老子经常为五斗米而折腰,现今总算是转运了,也要尝尝拿钱砸人是一件多么舒心的事(这么快就忘了昨天还指天骂地的叫倒霉呢=--=~~)。
顾不得什么餐桌礼仪(郁:你什么时候有过餐厅礼仪。赵小宁挥舞着鸡腿,瞪:滚!!!),我抓起一只鸡,抱着就啃。
小雷看了我一眼,额上青茎直冒,但终究什么也没说,优雅地拿起竹筷,点一点桌上的某样菜肴,然后等侍身后的仆人将菜夹给他。小风也如法炮制。
原来还有这么一套程序。我看了看我身后站的仆人,他一脸的不知所措,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而一旁站着添汤换碟的仆人个个都目瞪口呆,形若木桩。
没见过美人吃饭?我不理他们,仍然像饿死鬼投胎一样,那样斯文的吃法,等菜夹到我盘子里,我早已经饿死了。
小风不忍见我身后的仆人手足无措的样子,又看了一眼风卷残云的我,眼神里露出哀伤来,对那仆人道:“流龙……”
流脓?我一口的鸡鸭鱼肉一起喷了出来,被呛得眼泪直流。谁取的这么搞笑的名字?
小雷和小风都悲悯地看着我。小风起身轻拍我背部,双眼含泪,对着餐厅里的所有仆人道:“庄主因为受到打击,伤心过度,失去记忆,所以整个人都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大家要更加尽心尽力,以期让主人早日恢复正常。”
看着仆人悲伤的点头,赶情他们都以为我受打击过度,得了失心疯。
十二
在流云山庄好吃好睡了半个月,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真是无限美好,可是还是有一样不满,俗话说得好:温饱思淫欲。我赵小宁正值青春冲动,那个……那个若是没有欲求的话那也太不正常了,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女人,就算有钱也召不到妓啊,由此可见,钱真不是万能的。
至于男人嘛,不是我太挑,实在是不感兴趣啊。而且最最无聊的是,这个世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那个赵东贵怎么搞的,写本书居然不写这些东西,害我每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吃,都不知道干什么,真的是无聊透顶。
至于那个被称为育神的男人,我昨天问了小雷和小风,结果他们都知道有这么个人,也晓得这个男人的功用,但说什么神在天上,是不轻易到人间来的,那也不过是个神话传说,虽然皇朝下令找寻这个男人,但实际上没有人真的去寻找。一个神话传说中的人物,整个轩辕皇朝那么多人都找不到,我赵小宁一个凡人又怎么找得到,再说了连个头绪都没有,我上哪里去找啊。
这世上如果真有一个胸口有着紫色月牙胎记的男人,除非他离群索居,否则不可能有不透风的墙,总会有人知道,可是完全没有哪里传出找到育神的消息,哪怕是虚假的也好,总之,是一丁点的音讯也没有。我开始怀疑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赵东贵当初写这个育神的时候,不是没写完就翘辫子吗,也许他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构思出这个人来,所以这个世界对于育神也只是存在一种朦胧的意识,根本就没有多少重视。
我命人搬了一张超大的卧榻放到庭院里,懒洋洋地躺着晒太阳,小风搬出书房里的大量藏书来给我解闷,结果我却更闷了。
想我赵小宁上学那会除了看武侠小说,就会上课打瞌睡,语文、历史、地理什么的全都不及格,至于诗词歌赋什么的就更是晕乎乎,茫茫然了,我笔下的那些男猪们绝对不会文绉绉的那一套,或是什么花前月下啦,学曹植七步成诗啦,来场以文会友什么的啦,我做出来的诗除了能令读者吐糟兼吐血之外,绝对起不到烘托猪角文武全才的效果。你能想象一气质高雅,白衣胜雪,玉树临风,头戴纶巾,手持折扇的猪角,注视着天边落下的夕阳,突然诗兴大发,吟道:“远远天边一太阳,忽然哗拉掉下来;此情此景何所拟,烧饼掉进烂泥里。”绝对是对猪角的侮辱,本人不死于读者的口水中,也会被猪角们乱刀砍死,所以本人是绝对绝对没有什么文学细胞的,当然看到古书就自觉地想要去调戏周公的女儿了。
我这个本该借书解闷的人不但没有解闷,反而更闷了,而那本是拿书来给我借闷的人,却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我当然心理不平衡了。
灵机一动,拿过一本书,翻到没有字的背面,然后拿起毛笔,画了一个前凸后翘、双峰丰满、妙处毕现的裸体女人图。不是我吹,我小时候学过国画,虽然后来半途弃学,但画起人物来,却也十分逼真。我把裸体女人图递到小风眼下,半带捉弄、半带神秘地道:“小风,看看,我画得怎么样……”
小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裸体女人图,又看了我一眼,为难道:“主人,你要是小风说实话,还是说假话?”
“当然是说实话了。”我抓起他的手,情色的揉捏暗示,看到他面上渐渐升起的红晕,道:“大家都是男人,见到这样的图画,热血沸腾了吧……”
小风果然开始激动起来,反手握住我的手。
我得意的笑,这天下还没有见到裸体女人不冲动的男人,看来我赵小宁还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就算在流云山庄待不下去了,我也可以靠画春宫画为生……
小风喘息着,逐渐的向我靠近,明亮的大眼里升起盎然的情欲,握住我的手更加用力了。
“喂,喂,用不着这么激动吧,这张图不算什么了,我还有更好料的,赶明儿都画给你……”我扶着小风的肩,撑着他软软的靠向我的身体,“真是的,定力怎么这么差……”
“主人,就算你想逗我,也不用画个残疾人给我看吧。”小风整个人都靠在我身上了,在我耳边煽情的低语,“我对主人绝对是一心一意的……”
什么残疾人?明明是个艳光四射的大美人,我摇摇小风的肩,“这画里的人哪里有残疾了?”既没少画一条胳膊,也没少画一条腿啊。
小风再瞄一眼画,道:“主人,您看,他胸部明显是中了什么毒,肿得跟什么似的,腿间光秃秃的一片,都没有我们常有的器官,恐怕是受了什么伤,被割去了,不是残疾是什么,不过,主人把一个残废画得还真逼真呢……”
“什么残废,画里的是个女人,有我们男人的玩艺儿,还算是女人吗?”我气得翻白眼。
“女人是什么东西?”小风一脸不解,“主人最近常说一些小风不懂的话。”
望着小风脸上疑惑的表情,以及眼里的欲望之火,我猛地明白过来,我真是个猪脑袋,压根就忘了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女人,他们从未见过女人,也不知道女人的奇妙之处,我画个女人图就跟画了个器官不全的残废一样。我皱起脸,看来春宫画在这时代没得生意可做,我唯一的谋生之道没了。
“主人……”小风又往我身上蹭了。
我跳下卧蹋,我怎么忘了身边这一位发情的老兄,不是对那图画发情,而是对我发情。我连鞋也来不急穿,慌慌张张的逃走,刻意忽视身后那一道落在我背上的欲求不满、黯然神伤的眼神。
十三
自从来到轩辕皇朝,又摊上这么个躯体外,除了偶尔自恋一下下、每天大鱼大肉一下下、成群仆众伺候一下下、摸着珍珠玉石陶醉一下下,我实在是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小雷每天来向我报告生意的开支、封地上的动态以及杂七杂八一大堆的事情,每次还没等他报告完,我就已经睡着了。
身为流云山庄的主人,目前为止我对这个山庄没有丝毫的贡献,而且我明显的不是做生意的料,小雷只好命苦的继续帮我管理山庄,我乐得清闲,看来这个流相醉一辈子没做过什么有建设性的事,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把小雷抓来当侍妾,我看根本就是请了一理财高手,而且还是免费的,不用负工资。
小风不止一次想让我出庄去散散心,但我考虑到我现在是整个轩辕皇朝除了皇帝外最有名的人了,一出门肯定会造成空前轰动,就立刻没了劲,以为我不知道么,那些赌博的狂热份子最近转到流云山庄来了,一直向外出办事的仆人打听我回山庄后又自杀了几次,用什么方法自杀的,真是令人郁闷啊,这样我还敢出庄么?
但一直这样龟缩在山庄也不是办法啊,我是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的,要想办法回去啊,现在小风瞧我的眼神越来越露骨了,连小雷都有时会暗示一下下,我心慌不已,真奇怪,流相醉进宫的那一年你们都是怎么过的,继续憋下去不就得了,被人上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还一天到晚的明示加暗示,真不是普通的有病。
所以说,就算是整天待在山庄里也是乱恐怖的。唉,我真的没有什么同性恋的天份啊(这个还讲天份的?),想要自愿踏上耽美H之路还漫漫无期啊(难道要强迫的才过瘾?),尽管实在不愿意出庄去丢人,但他们逼得我连喘气的机会也快没了,不出庄也得出了,再说不出庄哪里会有育神的消息,没有育神的消息就意味着不能回去,不能回去就意味着迟早被逼上他们,上过他们之后意味着还得找个老婆,找了老婆就意味着继续上人或者被上。
再三衡量之下,也就是说誓必得与外界接触,好在我一向机灵,这张脸拿不出去不要紧,山人自有妙计……
半个时辰之后……
满意地看着镜里那张面色腊黄,长着八字眉和八字胡的矮瘦男人,自叹自己的画妆术真不是盖的。好歹咱也来自21世纪,女人的那一套就算没学个十成十,天视里成天放着播着,学个皮毛也够用了,这形象连自己看着都难受,一套华丽的贵族服饰穿在身上,更显猥秽,我就不信走出去谁还能认出我来。
眼尖地看到小雷进了院子,我立马从窗户爬出去,然后小心翼翼地绕到他身后,在他敲我门的时候,一把搭住他的肩,淫笑地唤道:“小美人……”
调戏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觉得眼前什么东西一晃,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鼻子就差点被打歪了。
惨叫一声捂住鼻子,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鼻血流了下来……
我怎么好像和流鼻血有缘似的。
小雷打了人之后才发觉不对劲,急忙跑过来搀扶我,埋怨道,“你怎么化妆成这个样子……”
我颇不甘心,“你怎么这么快就认出我了。”
小雷一边扶着我进门,一边拿湿毛巾给我擦鼻血,顺便把我脸上的妆拭去,“我不是认出了你的人,而是认出了你的惨叫声。”
我满头黑线,难道我的惨叫声特别的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