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爸爸。”小眷虽然不理解爸爸为什么让自己这么做,但是他绝对是要听爸爸的话的,他可不想再被爸爸凶了。
见叶眷答应,叶容天立刻心痛地把小眷抱到怀里仔细地给他检查伤势,“小眷,痛不痛?”
“爸爸,小眷好痛哦!”见到爸爸终于变回那个温柔疼爱自己的爸爸,小眷立刻扁着嘴撒娇。
小眷眼里打转的泪花让叶容天更觉得心痛了,拿起药膏小心的帮小眷涂抹起来,“来,爸爸给你涂药。忍着点,涂好了就不痛了。”
好不容易帮小眷料理好伤,叶容天决定好好和小眷沟通下交友的问题,把小眷抱在大腿上装作好奇的问:“小眷今天在学校都交到哪些朋友啊?”
“唔,小眷有交到很多朋友哦,有莎莉、伊莉莎白、索尼雅、莫菲娜,”偏着小脑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个,“还有艾米莉,她的头发金黄金黄的好漂亮哦!”
叶容天脸都黑了,小眷交的朋友怎么全部都是女孩子,他才不想让他可爱的小眷这么早就被女孩子抢走了!看来必须实行他思考了一天的的计划!
清清嗓子,叶容天尽量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较高的可信度:“小眷交到的朋友都是女孩子啊,这样是不行的哦!男孩子只能和男孩子做朋友,女孩子只能女孩子做朋友的哦!”
是这样的吗?小眷皱着眉使劲想,今天在学校的确是看到男孩子都在一起玩,女孩子们也是聚在一起玩,但是也还是有男生和女生玩在一起的啊?疑惑的他立刻就问了:“小眷有看到有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做朋友的。”
“那是错的,小眷不可以学哦,在爸爸说可以前小眷都不可以和女孩子做朋友哦,对女孩子要尊重,但是不能和她们太亲密了。”叶容天继续误导小眷。
“哦,小眷知道了!”原来是这样啊,崇拜爸爸的小眷把小小的疑惑抛在脑后了。
“小眷真乖!真可爱!”叶容天为自己误导成功高兴得不得了,巴着小眷亲来亲去。(叶爸爸啊,你知不知道BL猛如虎啊~~某琉璃邪恶地飘过~~)
“咳咳!”孟茹兰打断正蹂躏儿子的丈夫,无奈地笑着说:“容天,看你弄得小眷满脸的口水,快带小眷去洗洗,马上吃饭了。”
“好,我可爱的小眷,我们去洗脸洗手去!”
见校车快开到那个叶眷的家,维克多和几个同伴立刻做好准备,在座位上涂好胶水颜料什么的,反正他一会要那个东方小子好看!明明昨天才转来学校就和他暗恋了好久的艾米莉牵手,真是气死他了,真不明白叶眷有什么好的,艾米莉还和他有说有笑的,那么瘦小的身体居然还敢和他打架,最可气的是还没让他占到多大便宜,所以今天一定要好好整整他!
不一会,叶眷已经上了车,正想着如何把叶眷弄到加过料的座位上的维克多却发现叶眷直直的朝自己走过来,接着对自己伸出手,说:“维克多,对不起。昨天是我太冲动了,我不应该和你打架的,我们以后做好朋友吧!”背完爸爸教的话,突然想起爸爸说还要有笑容才显得更有诚意,又对着明显还搞不清状况的维克多露出一个甜美可爱的笑容。
维克多先是被他道歉的话搞得摸不到状况,接着又被叶眷可爱的笑容煞到,此刻的叶眷在他眼中已经从讨厌的东方小孩变成可爱的天使了,艾米莉什么的已经被他自动屏蔽掉了。维克多以及他身后的一众小屁孩,完全被叶眷的笑容迷住了,连话也忘了说,只是傻傻的看着叶眷。
小叶眷见维克多他们都不说话,还以为他们还是不愿意和自己做朋友,沮丧地说:“我们不可以做朋友吗?”
看到叶眷沮丧,最先回神的维克多连忙说道:“不,我们当然可以做朋友!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急急地宣布自己的想法,维克多想霸占这个可爱的天使。
其他的人也回神,纷纷表示愿意和叶眷做朋友。
小眷见大家都愿意和自己做朋友,就又高兴地露出笑容,一干人又红着小脸看呆在旁边。
“那,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叶眷没注意那是加过料的座位,没等他人回答就径自坐上去……
维克多看到叶眷居然自己坐到那个位置上,现在他可不想看到叶眷被弄得狼狈不堪的样子,但是没多余时间反应的他,下一秒自己扑了过去,挤开叶眷,自己一屁股坐上去……
被挤开的小眷好不容易在行进的车子上稳住了身体,本想对莫名推他的维克多生气的,但看到站起来的维克多屁股上粘粘腻腻的东西和杂乱的色彩,就气不起来了。故意板着脸对维克多说:“这个是为我准备的?”
维克多红着脸,搔着头,不好意思看叶眷的眼睛。
看着维克多狼狈又别扭的模样,叶眷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呵呵,这样我们就扯平了哦,那我们以后就一直都是好朋友了哦!”
“嗯!”维克多虽然很尴尬,但是最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以后的日子里,叶眷也成功地和所有的男孩子都成了好朋友。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小眷顺利地长到了十四岁……
“小眷,你快点出来,没多少时间了,别让你妈妈等啊。”叶容天催促着。
叶眷从房子里抱出一份包装得漂漂亮亮的礼物,嘴上说着:“来了,来了!我准备的礼物有点重!”
叶容天下车,帮着叶眷把礼物放进车里,“小眷,送给妈妈的是什么啊?”
“秘密!”
叶容天见问不出来,也不再询问了,帮叶眷系好安全带,时间有点迟了,今天是妻子的生日,得抄近路赶过去了。
孟茹兰坐在桌边摩挲着结婚戒指,嘴角禁不住的上扬,她有一个完美的丈夫、一个可爱的儿子,结婚十几年丈夫对她的爱始终如一,儿子既可爱又听话,从来没让她操过心,十几年的生活完美而幸福,让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幸福得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忽然,孟茹兰感到莫名的不安,看了一眼时间,约定的时间到了,丈夫从来都是守时的人啊,即使被什么事情耽搁也一定会先告知的。拨通家里的电话,没有人接听,应该是已经出来了的。不知道的突然开始担心的她,再拨了丈夫的手机,等待应答的嘟嘟声一次又一次的响起,越来越不安的她不住的祈祷,千万别出事,快接电话啊!
坍塌的隧道里,电流声咝咝地响着,灯时明时暗,有几辆被坍塌时落下的石块砸到的车正在燃烧,间或着还有隐约的爆炸声响起。
这时一辆车中传来有着浓郁蒙古风情的音乐声,叶容在天这串手机铃声中醒过来,只觉得自己的后背火辣辣的痛,意识稍微清晰了点。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他为了赶时间而选了捷径,在通过隧道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不明原因的爆炸,突发的爆炸让行进中的车辆也发生了事故,许多车辆连续追尾,他虽然极力控制,但是还是避免不了相撞,仓促间他只来得及用身体覆住小眷,想到小眷,他立即检查小眷有没有受伤,放下心,小眷只是撞到了头部暂时晕过去了。
手机再次响起,叶容天费力地摸出手机,接通,立刻听到妻子担忧的声音传出:“容天,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你们在哪?没出什么事吧?”
“我们遇到事故了,我和小眷,被困在XX隧道里了……”一道巨大的爆炸声打断了叶容天的话,手机也被震掉……
孟茹兰只听到一声巨响后,手机里传出的就只是盲音,她害怕了,脑中不断地重复丈夫刚才的话语,遇到事故!被困!受惊的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连忙报警,然后立刻叫车赶往出事的地方。
叶容天好不容易把手机捡回来,却发现手机此刻一点信号都没有了,气恼的他将已经起不到作用的手机丢掉,却想不到牵动到背上的伤口,痛得他也一阵的龇牙,背上血液流出来的感觉让他一阵眩晕还泛起阵阵恶心,鼻子里充斥着汽油的味道,也许是漏油了,看着四周燃烧着的车子,耳边又响起爆炸声,他心里一惊,赶紧拍着叶眷的脸,叫他的名字。
“唔……爸爸……”叶眷扶着还有点发晕的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先别问了,快点从车上下去。”叶容天打开车门,奋力地推搡着小眷。
混乱间两个人终于从车子里出来,火光、烟雾、汽油的刺鼻味、人们痛苦的呼救声都弥漫在四周,叶容天护着小眷避开可能发生危险的地方,血液的流失让他感觉自己的力量都快被抽尽了,但是他不能倒下,小眷需要他,他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以等待救援,可是失血过多的他已经没有过多的气力支撑下去,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叶容天控制不住地倒下去……
“爸爸,你没事吧?”叶眷慌张地去扶叶容天,手触到他的后背只觉得一片的粘湿,借着火光,叶眷终于发现叶容天的背上、肩上全部都是血,暗红的液体濡湿了他的衣服,连他自己的身上都沾染上父亲的鲜血,他猛的想起撞车前那一刹那父亲用身体护住自己的样子……
叶眷想帮父亲看看伤口,但是他的手却抖得让他无法揭开父亲那已被鲜血浸湿的衣服,努力地咬住唇让自己冷静下来,抹掉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出眼眶的泪,叶眷向人群集中的地方大喊:“有没有医生?这里有没有医生?我的父亲受伤了,我需要帮助!……”
嘈杂的环境,人们或慌张、或自顾不暇,即使叶眷一遍又一遍的呼救,也没有人在意他。得不到帮助的叶眷,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咬咬牙努力地回忆学过的急救知识,这种情况下必须先止血!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叶眷想到他们的车上好像有急救箱,看看已经被撞到变形的车体,滴滴嗒嗒流着的汽油和不远处闪着的火花让汽车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但是再看到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意识的父亲,叶眷定了定神,将父亲扶到空旷的地方,自己转身回去车上……
没过多久叶容天便清醒过来,这时叶眷正在用止血绷带帮他裹伤口,看到儿子小心仔细的动作,脸上是无比专注的神情,如果不是小脸上还挂着泪水,他几乎都要以为他的小眷已经是个能担当的男人了,费力地伸手抹去小眷脸上的泪水,轻叹着说:“我的小眷还是这么爱哭呢……”
“爸爸,你醒了?还有哪里受伤了?哪里会痛?哪里不舒服?……”见到父亲醒了,叶眷欣喜地问着,语无伦次,只想确认父亲没事。
爱怜地抚摩着小眷的脸,叶容天无力地说:“小眷,爸爸真没用呵,本来应该是爸爸保护你的……现在,却害小眷这么担心……”
“爸爸,是因为保护小眷才受伤……”叶眷哽咽着说不下去……
叶容天转头看看四周,很多人都受了伤,有的人还被卡在车里出不来,正在痛苦的呼救,“小眷,怎么不去帮他们?”
“……”叶眷只是继续帮父亲擦去身上的血迹,并不回话。
“小眷?”
“刚才……刚才,也没有人愿意帮助我……”爸爸刚才倒下去的模样还仿佛在他眼前一般,那满身是血的样子让他好害怕,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无论他怎么求救都没有愿意帮助他……
“小眷,爸爸一直以为你是个好孩子,是个会在别人需要帮助时伸出援手的好孩子,你还记得爸爸教过你一个以德抱怨的词吗?”
“以德抱怨,何以报德?”叶眷有些不服气。
叶容天虚弱地笑笑,说:“小眷也学会引经据典来反驳了……爸爸并是不是想让小眷做一个是非不分的烂好人,小眷想想现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自顾不暇,当然不也会有帮助别人的闲情。但是,小眷你有能力帮助别人而你却因为一时的怨气不去帮助,事后你不会后悔吗?要是有人因为得不到你的帮助而失去生命,那你会安心吗?”
“可是,爸爸你的伤……”其实他也不是完全能漠视那些求救的声音,见到别人需要帮助,而他却仍要压抑住不去帮忙的心,真的很不好受。
“小眷,爸爸没事的,爸爸会在这里等你。”
“那爸爸别乱动哦,要在这里等我回来!”被叶爸爸教育得很好的小眷是绝对不会坐视需要帮助的人得不到帮助的。
叶容天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看着令自己骄傲的儿子,在小眷的带领下,那些本在一旁观看的伤势较轻的人也加入了救援的行动,一个又一个的伤患被慢慢抬出危险的地带,人们惊恐的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叶容天感到背部的伤口又开始有血液流出,叶眷帮他绑的止血绷带根本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因为,怕妻子和小眷会担心,他一直没告诉过他们他是血友症患者,他一直都是小心地保护自己不让自己有任何会致命的伤口,今天为了保护小眷,他别无选择。但是,他一点儿也不后悔!看着小眷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的小眷,他多么想看到他长大成人,看到他结婚成家。可是,上天给他的时间太少了,生命正随着血液,开始从他的身体里一点一点地流失,回忆也像电影一般,一幕一幕地在他的眼前播放,最清晰的都是关于小眷的——小眷刚出生的样子,小眷第一次走路的样子,小眷第一次叫爸爸的样子,小眷第一次去上学的样子,小眷笑的样子,小眷哭的样子,小眷撒娇的样子,小眷调皮的样子……他让小眷养成了各种美好的品德,即使他不在了,这样的小眷也会在大家的喜爱、关爱下很好的活下去的,而且一定会有人发现小眷的美好,代替他一直爱护小眷的……再用尽全力地抬起手,蘸着自己的血液在地上给小眷留下最后的话,叶容天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去……
忙碌着的叶眷其实一直在注意着父亲,当他发现本来一直注视着他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的时候,叶眷的心没来由的慌张起来,一边告诉自己爸爸只是睡着了或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一边朝父亲的所在快步的走过去……
血!好多的血!他离开的时候明明没有那么多的血!那血自父亲的身后蔓延到四周,暗红的色泽让人心惊!父亲的身前是几个由血液构成的字:“永远爱你和妈妈”
“不……”
叶眷的哀号在封闭的空间中响起,凄厉哀恸……
几个星期后。
孟茹兰忧心地向叶眷的主治医生询问:“莫亚医生,小眷他,他到底怎么了?”
莫亚医生用手扶了下眼睛,解释道:“由于惊吓及哀伤过度,导致他现在神经极度的衰弱。所以,必须借助药物才能入睡。”
“莫亚医生,没有根治的办法吗?”孟茹兰焦急的问道,她可以强压下失去丈夫的痛苦,但她无法忍受看着儿子一天一天的衰弱下去。
“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没有治疗的办法,但是若你能时刻地陪伴他,相信他的情况会有所好转。”莫亚医生无奈的说道,作为医生对病人的状况无能为力,他也感到很难过。
“必须有人陪伴?”丈夫留下的公司她必须努力的维持下去,不然她们连住的地方都会失去。她,她实在分身乏术啊!
“对,除此外别无他法。还有,换个环境对他的恢复也是有帮助的。”
为了帮助儿子恢复以及保住丈夫留下的事业,孟茹兰将叶眷送回了中国——叶眷的爷爷奶奶家。
两年后,叶眷才再次回到美国。
教堂里,叶眷看着穿着白色婚纱的妈妈那微微隆起的腹部,静静地不知道怎么开口,母子间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婚礼结束。在孟茹兰临上车的前一刻,叶眷才拉住她说:“妈妈,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爸爸去世前说,他永远爱你。所以,我知道爸爸他是希望你能幸福的。我,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孟茹兰的眼泪哗哗的下来,也不顾是否会弄花她脸上的妆,两年来一直僵持的母子关系因为叶眷的话而冰释,她一直以为叶眷会责怪她的再婚,没想到能听到儿子祝福的她激动地搂住儿子,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