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都(上部)下(穿越)——尤微澜
尤微澜  发于:2009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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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嗔姐!”惊慌的看着楚未像不要命似的吐着血,丁烯葵哭的声嘶力竭,“昊哥!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救救楚未……我求你们……”

  “葵!”摇头阻止他狂乱的求救,楚未笑着落了泪,“别……白费力气了……”一箭穿心,他没死在当场都是老天爷的厚爱了。

  “不——!”丁烯葵痛喊,“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我怎么能!”除了昊哥,楚未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是他唯一的朋友啊!

  “葵呵……”僵冷微颤的手抚上丁烯葵潮湿的颊,楚未拼着最后一口气尽量清晰的说道:“请你记得,你的生命里……曾经有过一个……楚未……”请你记得,我爱你……

  第四十二章怒:狙杀嗜血的欲望

  庭院里一片绝望的沉寂,没有人说话。

  碎末似的雪花静静的坠落,在接触到地面的霎那无声的融化,犹如离人眼中凄楚的泪。冰凉的空气里有皮肉焦糊的味道隐约的弥散着,令人作呕。

  丁烯葵环抱着微笑着逝去的楚未,脸上纵横的是风干的泪痕;手里,是微温的血。

  愣愣的瞅着楚未淡青的脸色紧闭的眉眼,丁烯葵已经痛的说不出话发不出声。绞扭成团的心脏在平缓起伏的胸腔里迟滞的跃动着,每跳一下,都是肝肠寸断的锐痛。

  葵,我爱你……

  葵,你到底要把自己伤害到什么程度?

  葵,我不可以吗?

  葵,你就一点儿都不在乎我?

  葵,请你记得,在你的生命里,曾经有过一个……楚未……

  与楚未相处的所有回忆都是平和而忧伤的,略显模糊的一幕幕像是古旧的幻灯片画面,在丁烯葵眼前不停的浮现又消失,消失又浮现。

  丁烯葵心痛的快要窒息。

  “楚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哽咽的呢喃着,丁烯葵收拢了自己染着刺目殷红的十指,惨烈的扯起自己龟裂的煞白唇角,“是我的错,明明爱着昊哥,却还是放任你在我身上付出所有的感情……是我的错……”该怎么才能偿还我对你的亏欠,怎么才能……

  “葵,”罹昊在丁烯葵身侧单膝跪地,伸手揽住他僵冷的身子,暗哑的嗓音仿佛磨破的砂纸般的粗嘎,“相信我好吗,那不是你的错,绝对不是。”

  愣愣的回神,丁烯葵染着薄雾的眸子凄绝的望进罹昊湛青色的眸底,“昊哥,楚未……楚未死了……是因为我,因为我……”

  “他是因我而死……昊哥,楚未是因我而死……”絮絮的念着,哀恸已极的丁烯葵涕泗俱下,整个人濒临崩溃,“五年了,除了我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呵呵,”邪肆的嗓音在烈火焚烧的洛铭身侧蓦地响起,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谁跟你说他只有你的?”

  浅金色的细微气流好像漩涡,兜转盘绕着往上升腾,一抹黯淡的影子从其中渐渐浮现,竟是个留着及腰长发、气质冷凝的清朗少年,他的肩上背着一个空空的箭囊,手里执着一张光华璀璨的弓。

  强烈的森冷杀意如同溅落在宣纸上的浓墨,随着少年突如其来的出现,以惊人的速度在小小的院落里扩散开来。

  “是你——!”丁烯葵怒吼,墨黑的瞳仁死死的盯住少年手里的弓,“是你放的箭!”

  少年轻笑着点头,抬手随意的一挥,就灭掉了罹嗔布下的噬魂之火,“破,你还真是狼狈啊。”他瞪着被燎烧的皮开肉绽的洛铭,明澈的眸子里竟是满满的厌弃,“你赶紧给我幻回元神,你现在的模样丑死了。”恶心的要命。

  从刚才起就代替罹昊守在罹嗔旁边的季承鞅脸色一变,倏地挡在了她的前面。

  “嘿嘿,”洛铭也笑,黑糊糊的嘴巴里露出滴着脓血的牙龈,“末,你真是狡猾。你想杀他就杀呗,也不用非得打着‘救我’的旗号吧?”

  说着话,人已经开始了不着痕迹的变化。

  少年凤目斜挑,“破,你皮痒吗?”敢挑他的刺儿?

  丁烯葵怒极,不假思索的就要往前冲去,却被罹昊一把抓住扯进了怀中。

  “昊哥!”失声的吼着,丁烯葵脸上有狰狞的神色,“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葵,他是轩辕氏的人啊!”摇头拒绝他的要求,罹昊更紧的钳制着他,“我不能让你去送死!”楚未的仇一定要报,可是不能在情况混乱的现在。

  “我不管他是谁!”丁烯葵尖叫,鲤鱼打挺似的在罹昊的怀里疯狂的挣扎,“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哎呀,”少年甜甜的笑着,清楚的听到了丁烯葵的吼叫,“真不好意思,我忘记做自我介绍了呢。”优雅的欠身行礼,微垂的浓密睫毛在少年的眼底投下凉薄的阴翳,“我是轩辕家的第四子,轩辕末。”

  自从黄帝以来,轩辕氏每一辈都会有五个分别以灭、破、消、残、末为名的“护天使”。护天使的职责,就是在轩辕氏和罹族产生矛盾的时候,以自己的能力压制或干脆毁灭他们。

  护天使的存在正如罹族的噬魂女巫,是恩怨纠缠了千百年的两族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轩辕氏自诞生之日起,便以天地的守护者自居。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塑造、构建这个日趋堕落和混乱的世界。然而实际上,在最近的百年,轩辕氏中已经出现了不同的声音——他们中的某些人,已经开始质疑蚩尤与轩辕为敌的真正动机。

  罹族,是上古时蚩尤部落的分支九黎族的后代,当年他们的祖先蚩尤兵败黄帝,于渭河边自刎。死前,蚩尤以自己执着的怨念立下“九黎轩辕势不两立”的血誓。

  罹族谨守着蚩尤的誓言繁衍至今,每隔百余年就会与轩辕氏的后人,在各种因缘际会的巧合下大打出手,积怨也越来越深——到了号称能够“逆天灭世”的双生噬魂罹嗔罹昊姐弟这一辈,罹族和轩辕氏之间的矛盾根本就无法调和了。

  罹族历史上最出色的噬魂女巫鸢珞曾经语言,双生噬魂将成为改变整个世界运行轨迹的契机——而救世还是灭世,就要看他们的选择了。

  换言之,只要他们想,他们可以改变,甚至是破除蚩尤的毒誓!

  但是……

  会有这个可能吗?

  浓雾。

  白色的浓雾。

  无边无际的白色的浓雾,弥漫在整个庭院里,掩盖了一切的痛苦和假象。

  罹嗔静谧的伫立在雾里,赤红的眸子笔直的望向雾霭深处,粉嫩的耳警惕的捕捉着丝丝缕缕极轻极浅的声音,沉缓的呼吸几乎微不可察。她的脸上沉静一如往昔,没有任何的表情。

  罹嗔的眼前,那颗能预知未来与过去的水晶球放射着柔和的淡红光芒,正幽幽的悬浮在半空中,有散碎的莹粉不断的从球体深处坠落,在地面上积攒出一层薄红。

  罹嗔在等待一个机会。

  唿的——!

  又一支明黄色的羽箭带着凛冽的风声冲天而起,深浓的雾色倏地消散无踪。

  几乎是同时的,所有人都的视线都聚集在原来站着洛铭的那个地方——气质倨傲的半裸男子毫无畏怯之色的笔直的站着,体格修颀魁伟,五官清癯深邃,满头栗色的短发张扬出鲜活的生命力,一双锐利的深蓝瞳孔则瞬也不瞬的直视着罹嗔。

  如同蛇蜕皮,轩辕破硬生生从洛铭的躯壳里脱了出来。

  “轩·辕·破!”咬牙切齿的说出他的名字,罹嗔双手紧握成拳,勉强的掩饰着身体某处愈加剧烈的抽痛,“果然是你!”

  “哟!真没想到,”揶揄的语调出自轩辕末之口,怪异的瞥了轩辕破一眼,“都十七年了,人家居然还记着你呢,破。”

  轩辕破拧眉,“末,你今天话太多了。”不过倒也难怪,毕竟……

  “是吗?”纤细的手指勾着金色的弓在半空轻挑的摆荡着,轩辕末看似漫不经心的以眼角的余光偷瞄着楚未,“我不觉得。”

  “你们俩,”罹嗔边冷静的操纵着水晶球在半空沿着特定的轨迹飘移,边轻哼着道:“倒是很能旁若无人呢。”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深思的瞧着面色苍白的罹嗔,轩辕破平声道:“恐怕不适合跟我们硬碰硬吧,罹嗔。”漫长的十七年过去,他终于……能对着这个女人叫出她的名字。

  “那么,再加上我呢?”

  温厚磁性的男声从月洞门外响起,随即,一袭漆黑长袍的罹远风走了进来,酽赐、沣岸和姳裳跟在他的两侧。

  第四十三章述:纷乱纠结的推断

  “哎呀,”抬手卷绕着垂落在胸前的发丝,轩辕末笑靥如花,“破,今天咱俩的运气还真是好呢,竟然能一次性见到罹族这么多大人物!”连族长都到了。

  “轩辕氏的两位皇子大驾光临浣世阁,我怎么能不来呢?”三两拨千金的挡掉轩辕末的讽刺,罹远风淡笑着与罹嗔比肩而立,共同面对他们的“贵客”。

  看到悬在空中的水晶球,罹远风唇一抿,挥手将之收进自己掌中,同时沉声吩咐,“姳裳、沣岸,把不该待在这儿的人给送到后院去。”还嫌不够乱吗?

  姳裳、沣岸应声而动,片刻后,庭院里就只剩下罹远风、罹嗔、罹昊三人,隔着半个院子与轩辕破二人对峙。

  “你应该是罹族历史上最不安分的族长了吧。”叹口气,轩辕破低声苦笑:“以你的性格,真是不合适。”坐在这个位子上。

  “轩辕破,”细致的眉一挑,罹嗔面罩寒霜,“麻烦你别说的你好像跟我们很熟的样子。”

  “罹嗔,你到现在都不肯原谅我吗?”双眉紧蹙成川,轩辕破的声音里渗进些许不易察觉的愧疚,“当年,我……”

  “轩辕破,相信你今天应该不是专程来跟我们叙旧的吧?”不耐的截断他的唠叨,罹远风的唇边有个薄冰似的弧度,“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后院,丁烯葵的房间。

  一群人神情各异的站在屋子中央,低声的交谈着什么。

  丁烯葵远远的坐在床上,蹙眉闭眼,怀里抱着楚未的尸体。从刚才被沣岸送回来,他就一直是那个样子——不动弹,也不说话。

  “我真不敢相信,洛铭……洛铭竟然会是‘轩辕破’!承鞅哥,那个‘轩辕’……就是你跟我说过的,罹族的‘宿敌’吗?”沉默许久,洛宁终于犹豫着开口,有些不确定的瞅着斜倚在桌旁的季承鞅。

  修长的指节灵巧的玩弄着一个青瓷的精致茶盅,季承鞅的眼睛里写满了深思,“洛铭不是轩辕破——轩辕氏的人性格都很高傲的,要不是为了什么特殊原因,他们不会看上那种恶心的东西的。”

  “‘特殊的原因’?”重复着他的话,洛宁不解。

  “比如,”酽赐询问的看看身旁的沣岸,待后者默许的点点头,才咬着牙道:“为了你们几个。”

  “‘我们几个’?是指承鞅哥、烯葵哥,小薰和我吗?”

  “轩辕氏大概是想毁掉你们几个魂器。”微冷的柔淡嗓音属于五官清丽、眉目深邃的姳裳,挑眉睨着季承鞅似笑非笑的道:“承鞅,你想,这是为什么呢?”

  “轩辕氏这一辈的五位皇子,目前似乎只找到了三个。”把茶盅倒扣着搁到桌上,季承鞅挺直了脊梁,平和的环视着周围的一群人,“除了已经出现的破与末,还有……”

  “等一下!”洛宁忽然尖叫,清澈的大眼儿浮上惊疑的水雾,“如果轩辕破不是洛铭,那他,他,他……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情?!”轩辕破为什么要强暴他?!

  “为什么?”半个身子都掩在暗影中的田薰慢吞吞的走了出来,半遮在细碎的刘海下的琥珀色瞳孔,笔直的注视着情绪濒临失控的洛宁,“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轩辕氏想让我们成为昊哥的累赘。”他们的皇子没聚齐,自然不会放任罹族的魂器元神顺利觉醒。

  轩辕破之所以强暴洛宁,无非是抓住了隐藏在他心底深处的弱点,籍此给他致命的打击而已——不然,他不会带楚未和高岐一起上山。

  “你倒是聪明。”赞许的笑笑,姳裳转向季承鞅,“其实主子这次让我和沣岸过来,不光是为了……”暗示的瞄瞄丁烯葵,她继续说道:“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主子要和嗔主子一起,同时给你们做‘双生咒’。”

  深浓的暮色,渐渐低垂。

  刺骨的寒风从衍涵山凛冽的袭来,吹进有着清真寺式的的建筑物的雅致院落中,吹动湘妃竹满树橄榄绿的浓密叶片,也吹响回廊下晶莹剔透的琉璃萦铃。

  宽松的丝质长袍紧贴在罹嗔苗条柔韧的身体上,向后猎猎的飘着,像一张鼓满的帆。魅惑的红眸凝望着缄默不语的轩辕破,她忽地笑了,“轩辕破,你以前不是很能说会道吗?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安静呢?真是让我不习惯呢。”颠倒是非不是你看家的本事么。

  “怎么,这算是要清算总账了吗?”冷着脸接上罹嗔的话,轩辕末毫不示弱,“罹嗔,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时候你才十岁吧?”根本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算总账?”罹嗔尖着嗓子笑,声音凄厉无比,“真要算总账,那咱们可是有的算了!”颤抖的柔荑指着轩辕破,罹嗔摇头甩去漫上眼底的泪,“轩辕破,我真佩服你有脸走进落锦山!既然你来了,你就别指望能活着出去!”

  “笑话!”轩辕末冷哼,“就凭你这幅弱不禁风的身板儿?”

  “末!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轩辕破愠怒的开口,“十七年前的事情你也只是‘听说’,没有亲见!”具体是怎样的状况,除了他和“那个人”,已经没有人能弄清楚了。

  “轩辕破!”轩辕末到底只是个少年,被轩辕破两三句话激的火冒三丈,“你究竟有没有脑袋?!我是在替你不值哎!”妈的,他这到底是操的哪门子的闲心啊。

  “你要真是替我不值,就别在火上浇油了!”沉声低吼着,轩辕破难堪的涨红了脸。

  “你们轩辕氏的孩子,果然不一般啊。”罹远风拍拍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同时不着痕迹的往罹嗔的身侧移了两步,“潇洒极了。”吵架都可以不分时间场合。

  “你!”轩辕末简直要抓狂了,“我杀了你!”说着话,他就要抄起手里的弓。

  眉一挑,一直闷不吭声的罹昊,抬手朝着轩辕末的方向弹了个鸽卵大、熠着流光的雪青光球——“砰”的一声轻响,浅蓝的火光绕着轩辕末炸裂开来,竟然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范围极小的圆环!冰寒至极的火苗与轩辕末的身体相隔咫尺,颇具威胁性的缭绕燃烧着,仿若拥有自己的意识一样。

  轩辕末撇嘴,不信邪的想冲出来,然而他的身子刚要动,看似纤细无害的火苗唰的一下长到与他同高的位置,牢牢的钳制住他的行动。

  “混蛋!你放开我!”粗鲁的嘶吼着,轩辕末尝试着往半空中跳跃,却始终无法成功,“有本事你跟我单挑!”

  “末——!”轩辕破只觉得自己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彻底败给他这个四弟了,“那个火炼没有攻击的,只是限制你暴躁的行为而已。”

  “妈的,我为什么要被他限制?!”轩辕末怒气勃发,已经口不择言。

  (还不是你自找的。)郁闷的瘪着嘴,轩辕破聪明的决定保持沉默。

  “我劝你,还是别胡乱挣扎了。”一字一顿的说着话,罹昊周身散发出教人无法忽视的倨傲气势,“乖乖的待在里面,可别伤到自己。”想当着他的面伤害族长?做梦!

  “你给我等着,我迟早有一天要把你一箭穿心!”恶狠狠的诅咒着,轩辕末只剩下用嘴巴恐吓罹昊的力气了。

  “行啊,”罹昊表情认真的颔首道,“我等着。”

  “昊……”看到这样的罹昊,罹远风有些发愣,“你?”

  “小叔叔,”罹昊回头,孩子气的露出自己的小虎牙,“你和嗔瞒了我十七年了,是不是该趁着人证、物证都在,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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