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盅酒下了肚,白毅半晕起来,他扬了扬手里的银票,吊了眼斜了脖子,极力模仿出嫖客的味道:“把你们这最好的……呃……给我找来!”
大家被他闹的一愣,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壮了胆色向前一步:“敢问爷,是要指明点谁的牌子么?”
白毅顿时暴筋:“牌个屁!男人!老子要男人!把你们这的男人统统给老子叫来!”说罢,又从怀里甩了一叠票子出来,声嘶力竭,“老子有的是钱!”
这一招果然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一群人争相恐后的窜出去,一叠声的喊:“翠哥儿,环哥儿!”“夜儿呢?夜儿去哪儿猴去了?”“青儿,你个死小子快来,这有大买卖!”……白毅被吵吵的头疼,端起酒壶“咕嘟咕嘟”一气痛饮。
他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要揪着那些破事,怎么尽兴怎么来,却左等右等没了动静。仔细听听,似乎就连初来时候嘈杂的人声也齐齐隐去了。白毅隐约奇怪,不过他酒精入脑,哪里还有思考能力。他只觉得心头的火越烧越旺,便敲桌子踢板凳的吼起来:“男人呢!老子找的男人呢!TMD都死哪儿去了……”
身后突然有人“砰”的使狠劲踹了门走进来,白炮仗立马一点二尺高,回身骂道:“你TM的要……要……要……”
彷佛临空遭泡水,再好的炮仗也只能偃旗息鼓。
白毅颜色突变舌头打结,一个“要”字硬生生没了下文。
只见来人头顶紫金冠一身暗花素袍,俊逸不凡的脸上罩了层霜白,靠在门边冷冷笑道:“好啊,白毅!本侯爷刚走几天,你就敢翻天了!”
从最初的震惊中复苏,白毅的脸色竟难得的青的比安宇凌更甚。他一声不吭,只顾跌跌撞撞往门外走。安宇凌拽了他胳膊,怒道:“白毅!你难道就没有半点解释吗?!”
“解释?”白毅皮笑肉不笑的回看他,“你二话不说就跑去会你的旧爱,我都没有要你解释,你反倒说起我来了……”
安宇凌顿时明白过来这小子再闹什么别扭,怒气消了一半,好言劝道:“我只是上京辞……”
“随便你。”白毅钻进牛角尖出不来,酸不溜秋的打断他,“反正你堂堂侯爷,现在人家又给了两江巡抚那么大的官位,MD,一纸破文书你就P颠颠的去了!我白毅算个P!我们今儿就散了!老子晓得去找般配的,不妨碍你发展!”抬脚就往外走。
“白毅……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散……”白毅刚要冒句狠话,却瞥见某人桃花眼红通通晶亮亮的,心里已经软成了柿子,偏偏死鸭子嘴硬,侧头背墙作无畏状。
“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能……我此番上京就是为了亲口谢绝二哥的好意……你……”安宇凌狠狠瞪着白毅,“白毅,你的心都让狗吃了!”
“你辞了?!”白毅多云转晴的速度堪比川剧变脸,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蹦过来,扯着安宇凌的袖子,“你真的辞了?!”
安宇凌死命甩开他,白毅又麦芽糖一样的粘了上去:“辞了?真辞了?怎么辞的?他会让你辞?!……”
“辞了!辞了!”安宇凌素来抗不过他的死缠烂打,可刚一开口就看到某人脸上呈现出一种类似回光返照的红光,他便爆发似的吼道,“你也别得意!你不是要散吗?赶明儿本侯爷就进京,再也不回……唔”却冷不防被一个喷着酒气的嘴唇偷袭成功。
白毅卷着舌头缠来缠去,手脚极不老实的行动起来。安宇凌本来差不多已经沦陷的当口,忽然想到这是什么地方,而面前这人方才又是如何可恶,心里憋气,牙齿狠狠一咬,“哎呀!”
白毅捂了嘴巴退开,嚎叫不已,“洗……怜……里……”就见安宇凌在桌边四平八稳的坐下来,拿起酒壶闻了闻。
“二十年女儿红啊……真是好酒……”
又拿起桌上的银票看了看,桃花眼瞟了瞟全身已经被冷汗湿透的某人,咧了嘴道,“白爷还真是慷慨的紧呢……这银票,敢情是要把整个园子给包下来了吧?”
“不……不敢……”白毅笑的面皮抽筋。他往后悄悄挪了两步,“小凌不要误会。我是来……”
“白毅,你是厌了吧?”
“啊?!”白毅正琢磨着是跳窗快点还是直接奔门快点,闻言顿时楞住。
安宇凌抬头看着他,脸上笼着淡淡的悲哀,“你是厌了我吧……就和二哥当初一样……”
白毅立马慌了神,他冲过去抱住安宇凌,急道:“我怎么会厌了你!永远不可能!”
安宇凌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他埋了头在白毅温暖的胸口,闷闷道:“不是的话,你会来这里?”
“不是!我其实是……”白毅叹口气,轻轻抚摸着安宇凌的头发,“你一声不吭就走了,所以我才瞎琢磨……”
“我是看你睡的那么熟……”安宇凌争辩道,“而且我想着最多也就十天……”
“十天啊……”白毅搂着安宇凌叹道,“可是整整十天呢……小凌……”
“所以你就憋不住了?!是不是我你都可以么?”
“我是憋不住了……小凌……我好想你……”白毅看着安宇凌,眼里深情毕现。
此一刻,寂静无声。
只有彼此的心跳相互应合。
一声声。一下下。
安宇凌心头柔软,他紧紧抱住白毅,抱住这个他爱愈生命的男人。
骨里血里。
嵌进去。刻进去。
再也不分开……
“小凌,我不想坐车!”白毅拐了安宇凌下楼,一路上直抱怨。
“那你刚才怎么来的?!”安宇凌还是有些余波未平,狠狠剜了他一眼,才说道,“我骑了萝卜过来……”
“真的!小凌你实在是了解我啊!!!!!”
衣裾承风,星辉璀璨。
白毅扬鞭挥马,身后的安宇凌抱着他,把头枕在肩膀那里,感叹道:“白毅……这真像一场梦……二哥他居然肯放过我们了……”
“小凌,我一直在想,你二哥他对你应该是有真心的……”白毅握住安宇凌的手,“他冲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只是他拥有太多,已经不可能单纯的去谈感情了,不像我……”
“我一穷二白的,只有你。”
“小凌,我只有你。”
“恩……我知道……”
那里蝉鸣聒噪,不知名的花香幽幽浮于空中。
周围的一切均沉浸在平和的夜色里。
“小凌……”
“恩……”
“我们来XX吧!”
安宇凌本来已有些昏昏欲睡,猛地一惊,差点跌下马,怒道:“白毅!你!”
“好啦,好啦,来嘛……上次小凌你不是很快乐么……”白毅开始蠢蠢欲动。
安宇凌面红耳赤,色厉内荏:“我哪有!”
“小凌,人家好久没有了嘛……”
幽怨的声音让安侯爷全身迅速的起了鸡皮疙瘩,“马上就到家了!你就不能忍忍吗?!”
“不能!”
白毅干净利落的勒缰下马,又一把抱了安侯爷扑倒在路边的草地上。
“白毅!你个疯子!”
“哦呵呵呵呵……乖……听话……大爷会好好对你的……”
“白毅……唔唔唔……恩……恩……”
“……白毅……恩……能不能给萝卜换,换个名字……恩……”
“为什么?萝卜不是挺好的吗?”某人坏笑的一挺身,“小凌,专心啊专心!”
“……毅……唔……”
行到难路,泪满腮。
可有桃源并蒂莲。
醉卧乡。
红尘软绸,十里帆。
直落银河九天远。
姻缘长。
长长久久。
久久长长。
第24章
远山放岱,青峦迭起,端得满目葱葱。
鸟鸣,花香。
又是一季明朗夏天。
八月天气了,顶上日头正毒。安槐擦擦汗水往老地方迈步,还没行近,就遥相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横在树荫下面,不由叹口气。
他慢慢走过去,唤道:“白公子……该回去了……”
白毅睁了无神的眼睛看向他,懒懒应道:“急什么……今天不是还早吗……”
“公子,你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安槐又叹口气。不知为何他最近总是叹气不断,人也彷佛一夜之间苍老许多。“侯爷他……”
“你不要提他!”白毅忽然恼怒道,“反正我对他来说,不过是这样而已!老子算什么,他还不是抛下我就走了!”
“白公子,侯爷他只是……”
“安总管!你让我再呆会儿吧……这里清静……等太阳下山,我自然会回去的……”白毅侧过背去,不再理会安槐。
安槐呆站了片刻,深深叹气,便转身走了。
白毅听脚步声消失殆尽,这才重新躺平了。
他出神的看着头顶的叶片随风轻摇,思绪渐渐远离。
小凌……你竟就这么把我扔下了……
白毅胸口闷闷的,想念如同附骨蛆虫,每日每夜缠绕不休。所以,他不愿意成天呆在家里,看着那些冰冷的摆设双手却始终空空如也。
记得那一天,也是这般晴朗的天气。此情此景如昔也罢,可他一梦醒来,哪里还有那人半分影子……小凌……你当真就走的安心吗……安宇凌,你这个笨蛋!
心火上涌,白毅蓦地愤然坐起来。
“好!既然如此,你死你的,我过我的,我们各不相干好了!”
夏日的夜晚,繁星漫天。
那时代不比现在夜生活价廉物美童叟无欺,寻常老百姓家消费不起,早熄灯睡觉。不过从古至今,有钱人享乐自不愁无处消哉,灯红酒绿的场所少不得,更少不了,何况江南如画美女如云。白毅揣着钞票,十足暴发户的模样进了一家号称本省最豪华的综合性妓院,意图不轨。而所谓综合性妓院的含义,明眼人自知那是鸡也好鸭也好,给的起银子就绝对包爷满意。于是白毅理所当然成为了今夜的豪客众人的焦点,包间里好酒好菜伺候了一圆桌,连带这妓院的老鸨们都围着他乱转。
三五盅酒下了肚,白毅半晕起来,他扬了扬手里的银票,吊了眼斜了脖子,极力模仿出嫖客的味道:“把你们这最好的……呃……给我找来!”
大家被他闹的一愣,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壮了胆色向前一步:“敢问爷,是要指明点谁的牌子么?”
白毅顿时暴筋:“牌个屁!男人!老子要男人!把你们这的男人统统给老子叫来!”说罢,又从怀里甩了一叠票子出来,声嘶力竭,“老子有的是钱!”
这一招果然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一群人争相恐后的窜出去,一叠声的喊:“翠哥儿,环哥儿!”“夜儿呢?夜儿去哪儿猴去了?”“青儿,你个死小子快来,这有大买卖!”……白毅被吵吵的头疼,端起酒壶“咕嘟咕嘟”一气痛饮。
他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要揪着那些破事,怎么尽兴怎么来,却左等右等没了动静。仔细听听,似乎就连初来时候嘈杂的人声也齐齐隐去了。白毅隐约奇怪,不过他酒精入脑,哪里还有思考能力。他只觉得心头的火越烧越旺,便敲桌子踢板凳的吼起来:“男人呢!老子找的男人呢!TMD都死哪儿去了……”
身后突然有人“砰”的使狠劲踹了门走进来,白炮仗立马一点二尺高,回身骂道:“你TM的要……要……要……”
彷佛临空遭泡水,再好的炮仗也只能偃旗息鼓。
白毅颜色突变舌头打结,一个“要”字硬生生没了下文。
只见来人头顶紫金冠一身暗花素袍,俊逸不凡的脸上罩了层霜白,靠在门边冷冷笑道:“好啊,白毅!本侯爷刚走几天,你就敢翻天了!”
从最初的震惊中复苏,白毅的脸色竟难得的青的比安宇凌更甚。他一声不吭,只顾跌跌撞撞往门外走。安宇凌拽了他胳膊,怒道:“白毅!你难道就没有半点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