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天下(第一部)(穿越)下——贼生梦死
贼生梦死  发于:2009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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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恶狠狠地看着我,眼睛里渐渐燃烧起两团夹杂着欲望的怒火。 

  我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

  “大单于要考虑清楚,是你的子民能安居乐业比较重要还是我比较重要。”压抑住心中的战栗,我淡淡地开口。

  

  最终是我赢了,他甩开我,重重一哼,转身离开我的房间。

  夷图会在他的手中强大起来,我虽然刚刚身脱险境,而差点伤害我的正是这个男人,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竟莫名其妙感到宽慰和敬佩。

  我在赌,赌江山百姓在单于醇心目中的地位到底重到什么程度。 

  整整一天我都没有再见到单于醇,正在我想,他是不是已经不想再跟我有什么牵扯的时候,他又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

  他的手中拿了一个食盒,见我坐在床边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他也不说话,只是无奈地笑笑,将食盒放到桌上。

  “怎么中午和晚上都不吃饭?”他沉着脸,声音却很柔和。

  “没胃口。”我淡淡地应道。

  他听了,急上前几步,在看到我戒备地坐直身体之后又顿在原地,然后转身坐在桌边离我最远的一张椅子上。

  “没胃口也要多少吃一些,如果不吃晚饭,明天早上的解药会很伤脾胃,解毒的效果也不好。” 

  这倒真是个好理由。

  我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道:“有劳大单于费心了,我会吃的。”

  他仿佛没听出我话里的疏离,一边把食盒中的食物拿出来,一边笑道:“中天既答应吃东西我就放心了,这几样小菜可是扎娜亲手做的,中天尝尝。”

  我心中有些好笑,什么叫我答应吃东西他就放心了?好像我在故意闹别扭绝食似的。 

  “有劳娘娘,中天很过意不去,大单于可还有什么吩咐?”我已经开始下逐客令了,虽说现在是在单于醇的地盘上,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我无法安稳地和他共处一室。

  他没有继续从食盒中往外拿吃的,只是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我,深褐色的眸子沉沉的看不出他此刻心中所想,却让我觉得颇不自在。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今天早上的事……请中天不要往心里去,是我……鲁莽了……”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这是在道歉?

  他发现了我的视线,略显尴尬地咳了两声才接着道:“我保证不会再强迫你跟我亲热,但是……”他抬起头,眼神益发灼热:“我绝不放弃你,我相信总有一天中天会被我感动,接受我的!” 

  听了他的一席话,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但是也仅止于感动。

  我轻轻叹了口气道:“中天何德何能,大单于何必如此执着?”

  “我如何知道!”他有些烦躁地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道:“我从来不曾如此在意过一个人,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世上竟然会有一个人能让我在他与江山百姓之间如此挣扎……我……应该杀了你的!”

  明明一句杀气腾腾的话,他说出来却无比沮丧。

  我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从床边站起,来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到他有些惊喜地看着我,我淡淡地一笑:“大单于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点?”

  “好!”他高兴地笑起来:“我晚饭没吃饱,正饿着呢!”

  扎娜的手艺很不错,几样小菜做得色香味俱佳。

  看到其中有一碗好像红烧肉一般的东西,我有些好奇地拿筷子指了指,问道:“这是什么?” 

  “红烧兔子肉。”单于醇看了一眼,一边回答一边夹了一块放进我碗里。 

  我瞪大眼睛,无法置信地看向他:“难道……这……这是我的长毛兔?!” 

  他见我如此紧张,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家都知道你宝贝那些兔子,谁敢去碰?这是别的兔子。”

  我松了口气,立刻又为刚才的行为不好意思起来:“那些长毛兔是有特殊用途的,等它们成熟的时候,他们的毛可以纺成线,也可以直接把它们的毛皮做成围领、暖袖什么的,可以卖出很好的价钱。”

  “我知道中天每做一件事都一定有你的用意,所以你尽管去做。”

  单于醇随时随地表现出的毫不犹疑的信任让我的心中十分温暖。

  一顿跟宵夜差不多的晚饭吃得竟是从未有过的愉快,单于醇兴高采烈的眼神让我的心情也随之飞扬起来。虽然我无法爱上他,但其实心里早已经当他是朋友了吧。

  我和单于醇的冷战结束了,虽然这似乎是我们两人之间的问题,但我怎么总觉得扎娜也好,单于享也好,好像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错觉吧……

  只是汗木离和汗木林两兄弟看我的眼神却越发森冷。没办法,他们的心结只怕此生也难以解开了,毕竟他们失去的是至亲的人,我对那几乎要刺破皮肤的杀气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因为我和单于醇的和解,第二天晚饭的时候,扎娜又亲自下厨为我们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只是这一次只有我,单于醇,单于享和扎娜共进晚餐,汗木家的两兄弟并没参与。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待酒足饭饱,回到我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伊林知道我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别人在侧,为我准备好更换的衣服后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也许是我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大半,也可能跟心情有关,这个澡洗得酣畅淋漓,神清气爽,让我近几日来那种难言的疲惫消失殆尽。

  穿上薰了香,干松柔软的睡袍,我慢慢踱到床边,掀开锦被躺了进去,刚要欠身将床头方桌上的蜡烛吹熄,就觉得右脚大拇指传来一阵刺痛。

  我猛地掀开被子,正看到一条通体赤红的小蛇张开长了獠牙的嘴松开我的脚趾缠绕到我的腿上来。

  我一个激灵,起身就想把它甩开,却发现半边身体已经麻了,根本无法动弹。 

  张开嘴呼救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而且越来越紧。 

  一个念头跃然而出,我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可是来到这个世界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还有很多遗憾。我虽然口口声声说不指望能再回天朝,可是我的心里却多希望能再见那两个人一面! 

  是的,两个人,直到此刻我才发现,我终究还是没办法放下林宇轩。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门口是单于醇的声音:“中天还没睡么?我可以进来么?” 

  我出不了任何声音,可是我却从没像现在这般渴望单于醇能破门而入。呼吸越发困难了,我甚至能感觉额头的冷汗滴落到手背上的冰冷。

  “中天?”单于醇的声音带了些疑惑,我则死死地盯住房门。

  门口安静了下来,我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突然,一声闷响,单于醇一脚将上了拴的门踹开,冲进来的瞬间他便明白了屋内的情况。

  只见他利落地拔出随身的短刃,一挑一拨便将我腿上盘踞的小蛇截成两段,甩到远处的地上。 

  “来人!传太医!”他的声音很低沉,却显然能传出很远,因为门外立刻便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浮动,原本已经陷入沉寂的院子马上忙乱起来。

  单于醇在发出命令的同时,伸手在我身上重重地点了几下,然后撕下一截外袍在我的腿弯处扎紧,随即倾身上来,吻住我。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无法相信他竟然如此趁人之危。他昨晚才保证不会强迫我跟他亲热的。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自己错怪了好人,因为我觉得他正将一股暖融融的气流送入我的身体,刚刚要命的窒息竟然奇迹般地缓解了。

  片刻他离开我,然后伸出舌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看得我哭笑不得,但他接下来做的事情却让我大吃一惊。

  他在我的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将我被咬伤的脚托起来,张嘴含住了我的脚趾开始用力吮吸。 

  “你……”我震惊地看着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他转头吐掉一口黑血,然后抬起头来看我,满眼的关切:“疼吗?”

  我摇摇头。

  “那中天为什么哭?”

  我一愣,我哭了吗?好像是吧,因为我感觉正有一滴水珠沿着我的侧脸滑落,痒痒的。可是我的手无法动弹,不能将其抹去,算了,随它去吧。

  “是……有一点疼……”我努力控制住喉头的哽咽。

  “中天再忍耐一下,毒必须赶快吸出来,耽误了,只怕这条腿就要废了。”他一边说一边又含住我的脚趾专心地为我吸毒。

  等到吸出的血变成鲜红色,他才将我的腿轻轻放回床上,然后为我盖上被子。在他转身拿桌上的茶漱口的空,我才看到扎娜和单于享带着一个俊逸斯文的年轻人一脸震惊地站在门口看着单于醇。 

  “你们看我干什么?还不快去给中天看看!”单于醇发现门口呆愣的三人,怒道。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催了那个年轻的大夫上前给我查看。

  那个大夫小心翼翼地在我的腿上这里捏捏那里捏捏,时不时问问我有没有感觉,疼不疼之类的话。不一会儿,他便重新为我将被盖上,然后站起身来。

  “怎么样?”还没等这个大夫开口,单于醇便急问道。

  “我刚刚办完事赶回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抓来看病,让我先喝口水。”那个年轻的大夫并没直接回答单于醇的问题,而是伸手去取桌上的茶壶。

  只是手还没碰到桌沿,他的人就被单于醇揪着衣领整个提了起来:“如果你还想留着你这个脑袋继续喝水的话你最好老实回答我!”

  那个大夫看着单于醇铁青的脸色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讨饶道:“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就是开个玩笑……”

  单于醇冷冷一哼,放开他,沉声道:“说!”

  “是是……”那个大夫讨好地冲单于醇笑笑,才道:“其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开个方子,把体内的余毒清一清就可以。主要是大哥处理的及时,没让蛇毒在体内停留太久,不然恐怕这条腿就保不住了。”说到这里,这个年轻大夫原本堆满笑容的脸色突地一沉:“不过大哥也太乱来了,要将蛇毒吸出来完全可以找个侍卫,大哥千金之躯怎可以身犯险?!还好是我回来了,若是我没有及时回来怎么办?”

  “情况紧急,没想那么多……再说,我不是没事么?”单于醇压低了声音,淡淡地道。 

  那个大夫一听单于醇这么说就毛了,怒气冲冲地盯着单于醇看了半晌,终于在单于醇自始至终淡淡的表情下无奈地叹了口气,做到桌边开起了方子。一边写还一边嘱咐:“这个药让人多熬一些,大哥也吃一碗,这赤炼蛇毒最是邪门,虽然大哥都吐出来了,但是还是会有一些通过身体发肤渗入体内。”

  待扎娜拿了方子去煎药,单于醇才走过来为我掖了掖被角,看了那个大夫一眼,对我道:“这个是我最小的弟弟单于治,最是精通医理,既然他说没事就真的没事了,中天不用担心。” 

  “大单于对中天如此,中天实在……无以为报……”我努力控制着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如果不是有随风跟宇轩在前,如果不是我的心太小容不下许多人,也许真的会爱上这个男人。 

  他听我这么说,脸上漾起了温柔的笑意:“如果中天想报答我的话,就别叫我大单于,我听着别扭。叫我天鹰吧,这个是我的乳名,叫起来也亲近。”

  听了这话的单于享跟单于治脸色均是微微一变,却并未开口制止。

  本来朋友之间互叫名字实属正常,我便浅笑着应了一声:“天鹰。”没想到单于醇听到我如此叫他,本就英俊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让我的心不由地快跳了几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地微微侧了侧头,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 

  房间里陷入了让人有些无措的沉默,终于单于享咳了两声打破了这种沉默,说起了一个目前为止盘踞在每个人心头的疑问。

  “这次只是个意外吗?还有有人故意要置先生于死地呢?先生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轻轻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笑。

  还需要刻意地去得罪吗?在这里,可以说随处都是我的敌人,单于醇越是对我好,就会有越多的人感到不满,毕竟我并不是夷图的子民,被人以为是“魅惑主上”或对单于醇别有所图也是无可厚非。

  单于醇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目光深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沉声道:“这种赤炼蛇虽说并不少见,却也并不是完全无迹可寻。”他说着,走到房间的角落里,拾起一段被他斩断的蛇身细细查看:“这条蛇与一般的赤炼不同,颜色略浅且花纹更显复杂。一般来说,这般大小的赤炼应该还未成年,可就刚刚我吸出的毒血的数量来看,这毒性显然是成年赤炼才具备的,如此特别的一条赤炼,应该并不常见。所以,这绝不是意外!”他一边说一边回头看向单于治:“小治觉得呢?” 

  单于治闻言,略一犹豫,从单于醇手中接过那条断蛇,道:“我去查,只是……”他装作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却并不说下去。我立刻明白了,有些事情是我不能参与的。

  “没有只是!”单于醇毫不客气地打断单于治的话:“小治,中天是我最尊贵的客人,对他出手就是对我最大的不敬!这件事是谁干的我心中大概有数,让你去查只是要肯定我的想法,因为我不想冤枉好人。”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怒喝:“对我不满也好,要挑战我的权威也好,要篡夺皇位也好,让他们统统冲我来!”

  听到单于醇这样说,单于享和单于治脸色大变,立刻跪伏于地,道:“陛下息怒,陛下言重了,这件事我们一定全力去查!”

  跪了半晌,单于醇才淡淡开口道:“你们起来吧,这件事有劳三弟和五弟了。” 

  “主上言重了,臣弟自当竭尽全力。”单于享和单于治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 

  “大……大哥喝茶……”单于治此时已经基本恢复常态,端了茶杯很狗腿地递到单于醇面前。 

  单于醇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并不接。

  

  单于享忍不住冲天翻了个白眼,张大了嘴无声地说了“杯子”两个字,我们和单于治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个单于治仍然递在单于醇眼前的杯子,竟然……是空的……

  单于治一愣,端着茶杯有些不知所措。一边的单于享却开始拼命地咳嗽起来。除了单于醇,我们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单于享,终于单于治被他三哥咳得不耐烦了,怒瞪着他道:“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咳起来了?别告诉我你突然就着了风寒!” 

  经过这一晚,单于醇那张已经消失在我房间里的大床又再次出现了,而这一次,我也没有什么立场拒绝,我相信他作出的承诺。

  身体的麻痹情况在第三天就完全好了,只是我现在算真正明白了那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真正含义,就连伊林装饰在发间的红色丝带都能让我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 

  单于醇显然发现了这点,只是他的做法却让我委实高兴不起来。我不过就是去看了看长毛兔的长势,再回房间的时候,里面只要是长条形状的东西都被换成了红色。

  我站在门口,看着眼前几乎让我毛骨悚然的一切,虽然单于醇坐在其间,笑得温柔又诚恳,可是我却连个扭曲的笑容都无法回应给他。

  “大单于这是什么意思?”我微哑着声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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