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暗度(穿越时空)————明月五十【上部[下]】
明月五十【上部[下]】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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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部超前了!今天晚上朕请客!"
欢呼声远远的回荡在古老肃穆的宫殿上方,花濯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而这雀跃决不是因为整个皇城都施行每日两顿,每顿两菜一汤。那是一种自由的愉悦。淡淡的笑纹荡漾在花濯的脸上,也许前途,并不只是要面对忠臣不侍二主的责难那么沉重,也可以仿佛正在绽开的花一般,生命,原来也可以,兀自逍遥。
晚宴和从前的皇宫的奢华相比并不丰富,可是那种气氛却是从来没有的,皇上说,那是团队。
回到龙承殿,凌酥锦有些头晕,小内侍小心的扶着他坐到椅子上,点亮灯。凌酥锦按着太阳穴,宴会上的笑容,此时一点也不见了。全国的粮食已经实行配给制,皇宫也不例外,皇上也不例外,粮食第一供应军队,其次,供应百姓。轻轻的攥起拳头,敲着额头,还能坚持四个月。加上北门学士各种各样的快速生产的食品,也只能坚持四个月,四个月之后,恐怕就是人间地狱。
必须要发兵了,可是,朝堂上盘踞着那么的世家,那么多的老旧势力,若是不想在这个时候造成动荡,再来一场政变,那么,就要让步。可是,就算凌酥锦能让,时间也不等人啊。
虽然这几年,利用洛守钧的势力,极大的发挥了金钱的作用,该拿下的地方官员拿下,该推荐的官员推荐。在夺嫡时刻动荡不稳的官场里,几乎没有钱办不到的事。这些世家已经没有多少势力了,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他们联合起来揪出一个被圈禁的皇子,就是一场大麻烦。
凌酥锦叹了口气,若是杀了所有的皇子?那恐怕更麻烦......
苏白啊苏白,你问朕为什么要对长公主让步娶了星儿?你问朕为什么对朝上的老顽固让步?那是因为,朕......朕必须在维持着朝堂平静的状态下出兵!朕必须出兵!
朕要让步,朕也要安抚,这天下为何会变成这样?苏白,你那么聪明,你一定知道。朕要播种的是资本主义的种子,朕要看到它萌芽,朕要在一生有限的时间里推动历史的车轮,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可是这个代价,不能耗尽封建社会的土壤,否则......还谈什么播种发芽?
灯花爆了一声,凌酥锦猛然觉得这个龙承殿异样的冷清空旷,刚刚皱了眉,抬起头,小侍便走了进来
"皇上,今天可还去皇后寝宫?"
"......不去了,大婚当夜刚过三天,朕要体恤皇后的身体"
"是"
小侍刚要转身,凌酥锦出声
"冷颜呢?"
"冷侍卫他......臣没看到"
凌酥锦挥挥手,小侍无声的退了出去,慢慢的走入里间,冷颜那夜穿的白色袍子就挂在床头上,而凌酥锦脱下的那件宝蓝色的却不见了。走过去,伸手拿起白色的袍子,凌酥锦安静的靠在床上,合上眼睛,现在他若说再不知道冷颜在想什么,那就是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是冷颜......冷颜......朕,朕应该怎么做?和我,不是一场简单的欢爱。因为,我是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的皇上,因为我是立志要带来变革的人,冷颜......究竟是远离我会幸福,还是......
凌酥锦起身将冷颜的衣服轻轻的叠好,慢慢的抹平,就像当年洛静婷给他叠衣服,而他,多久没有想到罗静婷了?甚至他曾经刻骨铭心的笑容也渐渐的模糊了。
我到底有多少时间去爱一个人,到底有多少肘制在制约我去保护一个人?作为我的爱人,要面临多少危险?凌酥锦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平整的衣服,一双眼睛暗夜无边。
皇城上空,明星点点,皇城之中,华灯盏盏,凌酥锦推开龙承殿沉重的大门
"朕出去走走,你们不必跟了"
玉阶上走来一个人,凌酥锦一笑
"冷芳?国舅好久不来了"
冷芳被调侃得有些窘
"臣知罪"
"呵呵,冷芳还是那么厚道,这趟江南之行怎么样?"
"收了大部分囤积的私家粮仓"
凌酥锦看了看他,他第一个皇后冷香的亲哥哥,已经有一个少年变成一个干练的男人了。
"这么晚了,怎么来了?"
"......皇上......青首做错了什么?"
凌酥锦不解
"他?颜儿没做错什么"
"那、那青首为什么会醉倒在酒楼......说什么也不走,就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说皇上不会想见他"
凌酥锦沉下脸
"人呢?"
"和......大理寺丞苏白一起醉倒在望岳楼了,臣......臣就先把他们接回府了,可是......可是青首突然要回来,臣不放心,就将他送回来了"
"......送进去"
"是"
冷芳回头,招了招手,两个侍卫便架着冷颜走了上来,冷芳明显感觉凌酥锦身周温度骤降,不由得替冷颜捏了一把冷汗,谁知冷颜还不肯老实,路过凌酥锦身边时,突然猛地挣脱侍卫,从背后抱住凌酥锦,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不松手。
两个侍卫立刻跪在地上。冷芳吓出一身冷汗,目瞪口呆。凌酥锦叹了一口气,扶住冷颜的手臂
"冷芳,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都下去吧"
"是"
凌酥锦背后挂着冷颜走进龙承殿,龙承殿外的侍卫小侍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来到床前,凌酥锦拍拍冷颜的手臂
"放手"
冷颜张开眼睛,嘀咕了一声,猛地一使劲,将凌酥锦压到床上,将头埋在他颈侧,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皇上?......你是皇上,我认得这个气味"
"难为你还认得!放开朕!"
冷颜抬起眼,一双眼烟雾朦胧,轻声
"......不放"
凌酥锦一时语塞,冷下脸来喝斥他吧......不是那么回事,不冷下脸来,难道就这么被他压着?明天还要上早朝,还有一部分奏折没批,今夜就寝之前还要去看看天翎。冷颜从没不听话过,第一次,凌酥锦反而有点无措。
想抚抚额头,无奈手臂被冷颜箍得死死的。凌酥锦叹了一口气
"颜儿,乖,放手"
"我不是小孩子"
"你!"
一滴水掉进凌酥锦的脖颈,顿时气氛安静了下来。冷颜轻轻的将脸埋在凌酥锦背上
"......皇上,我难受......为什么我要是姚雪楼......为什么,我不生下来就是冷颜......"
"皇上......你会不会......"
"皇上,姚家男孩从生下来就被看中,说是练武奇才......于是,我和......我和哥哥被雾山宗教导......条件,条件,是......是......替这天下,看住皇上,若是若是......昏君,就就......"
凌酥锦觉得自己被冷颜抱得几乎不能呼吸,冷颜好像用了全身的力量去拥抱他,死死的抱住,仿佛稍微一松,他的生命就会消失不见。
向来平静的声音微微带上一丝呜咽,好像一只求饶的小兽,滚烫的泪掉在凌酥锦身上
"......皇上......我是......我是......有目的,接近你的!!"
凌酥锦沉寂下来,感觉背后的少年剧烈的颤抖着,冰凉的手紧紧的抱着他。偌大的殿内,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思绪突然一下回到隐泉宫的时代,凌酥锦深深的呼吸,从来到这个世界,真正的相信的人,以冷眼为最吧,亲耳听到这样的话,不得不觉得......打击。甚至,感觉很滑稽。
所谓义务,就好象孙悟空脑袋上的紧箍咒,不念经的时候。没有什么,一念经的时候,疼得要死。你没有义务的时候,可以视而不见,而你有义务的时候,却总是煞费思量。
无论冷颜如何抗拒那个义务,它毕竟是既定了的。就好像姚绮错即使再疼他妹妹,最后也没有孤注一掷的去救太子。
你呢?冷颜?如果我手下的凌国真的出现了工业革命的变革时,假如,我手下凌国真的出现英国资本主义初期羊吃人的惨剧时,你怎么办?
你是以天下为重杀了我这个昏君?还是......在两难处煎熬?还是,不管不顾视而不见?
朕呢?朕会不会为你,停止社会变革,全当那些人的生命,蓝曲的冤枉,楚末的牺牲,冷香的自刎,青鸟的虐杀,朕和阿蛮的擦肩,为的,不过只是朕想当一个出色的封建帝王?
若是朕只想当个出色的封建帝王,朕以前的爱恨究竟应该至于何地?
树立一个过于强大的敌人,才保住朕的精神不被残酷的现实扭曲,朕不去恨那些人,朕恨这个时代,朕把所有的错误归结一个时代。这样,朕才不会麻木冷酷,朕才会一次一次从谷底爬起来,朕才能染满鲜血,背负人命,坚定的向前走去。
无论什么人,艰难的做事的时候,总是要给自己一个理由的。朕给自己一个理由,所以,朕可以背靠光明,坚定的面向黑暗。
因为朕的眼睛可以穿透这个黑暗的时代,看到千年以后的希望,所以朕会努力的向前爬行,即使荆棘遍地,即使伤痕累累。
冷颜,朕会为了你,关闭那扇希望的门,永远沉积在黑暗之中吗?朕会吗?朕自己都不知道,或许,朕可以糊涂一次,试着赌一次听天由命?
若是......若是,若是你的剑锋最终穿透了朕的胸膛......那,我情何以堪!!
你若是那含泪的射手,我就是 那一只,决心不再躲闪的白鸟,只等那羽箭破空而来,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怀,你若是这世间唯一,唯一能伤我的射手,我就是你所有的青春岁月,所有不能忘的欢乐和悲愁,就好象是最后的一朵云彩,隐没在那无限澄蓝的天空,那么 让我死在你的手下,就好象是 终于能,死在你的怀中。(关于这段诗,被教训了,呵呵,明月表明,这是席慕容大姐姐的,我引用)
朕,能否无怨无悔的作那只白鸟?能那样不顾一切,玉石俱焚的相爱的人,是幸福的人,朕好久以前就没资格了。
或者,朕会试着将你改造成革命者?凌酥锦苦笑,冷颜,你能理解夺嫡的残酷,你......能否也理解社会大变革的残酷?
烛光摇曳里,两个人纠缠在床上,冷颜抱着凌酥锦已经睡着了。
□□□自□由□自□在□□□
守成,守城
凌酥锦坐在帝位之尊的金龙椅上,冷眼看着殿下文武百官跪拜。一丝讥笑飞快的掠过斜挑的凤睛。无数人说过,这个椅子多么的令人垂涎,无数人说过,坐在上面看众人跪拜,有多么大的满足。
夜帝凌酥锦淡淡地看着殿下的群英,真地会有这种感觉?
御阶之下的那些是人吗?不是,那是一群一群不同的巧妙制衡的势力。每个人都不得不为了自己的目的挣扎,包括这个龙椅上的九五至尊,在如此权衡之间,要想真正实行一件事,是多么让人望而却步的事啊。
三公三师六省九寺,在这个庞大的国家机构里,在纷繁复杂,盘根错界的权利关系里,他现在的力量多么令人沮丧。
凌酥锦面无表情,眸光氤氲不明,圣主珍一颦一笑,因为无数的眼睛看着你,猜测着你,研究着你。
当一个人背着江山如此沉重的东西时,你可以把他颠覆下来,但是,你能背着这个天下最重的东西走多远?
无数人想要一跃龙门,近得天颜,为国为民也好,光宗耀祖也罢,多少人在这里葬送了一生,回首时,究竟是感慨自己失掉了激情还是在灭族时愤恨不已?
最终站在这里,牺牲掉一切能牺牲的,会不会觉得有些凄凉。
历史上多少人看破,远离这个残酷的游戏,隐迹山林逍遥快活,或,得一爱人温柔相拥而眠。
国者,天下之利势也。得道以持之,则大安也,大荣也,积美之源也。不得道以持之,则大危也,大累也,有之不如无之,及其綦也,索为匹夫,不可得也。
凌酥锦慢慢的展开眼光,一寸一寸看过殿中黑压压的文武百官,落到殿门外的一方蓝天上,垂下眼睛,极淡一笑,自己不是虚荣自大的人,连点满足感都不会享受到,只是人生,开弓没有回头箭,再难也要走下去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皇上,臣有本要奏!"
"准"
"商人洛守钧勾结图景,其罪当诛,这里是豫王凌攸黎举呈的证据!"
大殿里压抑非常,这洛守钧可是深得圣眷啊,此人手段极高,一直中立,后来投靠太子,却未被太子牵连,还成了御用商人。这太保司马术会不会......没人抬头,但是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
"呈上来"
凌酥锦安静的翻着证据,不假,这都是洛守钧按自己的意思卖给图景的粮食的数据的一部分。
"请皇上定夺!"
凌酥锦静静的看着证据
"苏白"
苏白还未出列,司马术突然跪在地上高呼
"皇上不可!!"
凌酥锦抬起眼,语气平缓
"因何不可?"
"皇上不可将此事移交大理寺!!"
"那太保意下该如何?"
"臣认为证据确凿,当断则断!以儆效尤!!豫王爷英武稳重,是不会弄错的!"
概括着整个朝堂的目光慢慢的聚集在司马术一个人身上,压得他花白的鬓角冒出了冷汗,凌酥锦并不表态,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甚至,没有面对众人的生动,他坐在高高的御阶上,半垂着眸子压着司空术,尽管是位居人臣的太保,在大殿里有着不可忽视的势力,但是,却没人敢轻易站出来,因为这个高高在上的皇上实在让人摸不到底,他那无一丝人间烟火的眸子实在让人心里发怵。
良久,就在司空术的芴板不住的颤抖时,凌酥锦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御案,轻轻的摸着奏折上凌攸黎的印
"卿,信不过朕的大理寺和刑部?"
司马术暗暗咬牙,如果他说是,他就得罪了整个凌国的司法机构,如果他说不是,洛守钧一入大理寺便还有生还的机会,不能让他活着!这个人太可怕了,他能感觉到他的力量过于庞大,而这种力量,不属于他们同样的力量。
"滋......滋事体大......"
"滋事体大,也要别人心服口服,哪里有这么无端的要人命的方式,天下悠悠之口啊"
"皇上,如今我们内忧外患......"
凌酥锦眼睛没离开凌攸黎的鲜红的印章
"卿,的意思,攘外必须安内?"
"皇上英明"
伸手轻轻的合上了奏折,凌酥锦淡淡的道
"可是朕认为,此时国家动荡不安,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来抵御外敌,来坚持过凌国的困难时期,朕认为这才是当务之急,卿以为如何?"
苏白,崔浩,花濯 ,御史龚彩墨,扈阳侯肃晴炎,率先跪地,群臣立刻响应
"皇上英明!!"
"起吧"
司马术将心一横,咬牙
"皇上!!可是洛守钧他......他,难道是豫王爷......"
凌酥锦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降下御阶,百官跪地,司马术跪在地下,看着凌酥锦黑色的金银龙纹锦靴和黑色朝服下摆艳红如血的曲裾,汗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意外的凌酥锦却伸手将他扶起,司马术惊愕之下抬眼看着这个一十七岁的皇帝,在冠冕上垂下的六串明珠帘遮挡辉映下,年轻的帝王精致的脸庞纹发出一种不可逼视的尊贵,那锋利如刀的嘴角淡淡的弯起一完美的弧度
"太保大人忧国忧民,朕心甚慰,皇兄未把证据直接给朕,而是给了太保,看来皇兄定是认为太保刚正不阿,朕有同感"
司马术心脏猛缩,皇上在警告他,注意和亲王关系?
凌酥锦的目光放若温柔的冷辉,淡淡的从珠帘后弥漫出来
"至于洛守钧,朕就亲审吧,太保谁都不放心。不会连朕都不放心吧?"
司马术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却被凌酥锦托住,硬撑着,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
"......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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