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不哭,乖……”墨言把我拉到怀里,“我这不好好的在这里么……什么事都没有。”
“这叫什么事都没有?你的力量消损了那么多,你怎么回去?你怎么和黑重新平衡的融合?”我狠狠抓住墨言的衣襟,拼命控制着自己的眼泪。
“总会有办法的。”墨言低头亲吻我的眼睛,吻掉滑落的泪珠。
“简直就是个傻瓜……”我喃喃自嘲着,语气一正,认真严肃的对墨言说,“听着,要是到时候你的灵力不足以和黑融合的话,缺多少都由我补给你,不可以拒绝!”
“好,我答应你,但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墨言在我耳边保证着。
“你保证?你的信誉度不够。”我赌气道。
“也就你敢说我堂堂冥王信誉度不够。好啦!眼睛都肿了,别哭了。”墨言捏捏我的鼻子,宠溺地笑道。
“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我盯着墨言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没了没了。”墨言努力使自己的眼睛保持纯洁形象。
番外:取名记
晴朗的一天,在冥王自己家的院子里,有一个看上去只有一岁多的幼童在独自玩耍着。
“小家伙,我回来了哦。”男人解下华丽繁复的披风,丢到一边。
“呀?”孩子含住自己的手指,歪头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
“有没有乖乖的?”男人抱起孩子,放在自己腿上。
“呀,呀,呀,冥?”孩子揪住男人黑色的长发,伸手去摸男人的脸颊。
“哎?为什么你还是只会这两个音呢?”男人的眉毛颇为苦恼地纠结在了一起。“啊,不对,‘冥’这个音对还不会说话的孩子应该很难啊!可是为什么你连这个都会说了,却还是不会其他的音节呢?”
“呀?”孩子胖乎乎的白嫩小手按在男人的眉心上,试图展平那里的褶皱,“呀呀。”
“好了好了,咱们去吃些东西吧!”冥被孩子可爱的样子逗笑了,亲亲孩子粉嫩红润的小脸,抱起他往屋子里走去。
“来,张嘴,啊……”冥捏起一块大小合适的糕点,放在孩子嘴边。
孩子听话的张开嘴巴,咬住。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咬我的手指。虽然不疼,但那可不是食物啊……”冥无力地耷拉下肩膀。
“冥,冥冥冥冥冥。”孩子一个转头把自己挂在冥的脖子上,晃来晃去很开心的样子。
“为什么就学不会说话呢?”冥用手护住孩子,防止他从自己身上摔下去。半是说给孩子听,半是自言自语,“难道是还没取名字的缘故?”
孩子很聪明的,虽然自己还不会说话,但已经可以理解冥所说的大部分话——不过,取名字和会说话这两者间的联系,孩子就不明白了。
“呀?”孩子疑惑的歪歪脑袋。
“嗯,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自己要乖乖的哦!”冥揉揉孩子的头顶,把他稳妥的放回床上。
孩子咧开嘴笑了,露出还没长齐的雪白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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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冥界发生的很受人重视的事件,景磷将军东征凯旋而归算是一件,梨法长老的丑女儿终于嫁了人也算一件。但人们现在在酒足饭饱之后谈论最多的话题是——冥王最宠爱的心肝宝贝要起名字了。
“梨法,你怎么看?”坐在王座上的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把我们这些法力高强的大长老急急招来就是为了给一个小屁孩起名字,太大材小用了吧?梨法在心里腹诽着,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老臣认为,小殿下天资聪慧,这起名字的问题,可以让小殿下自己选择。”梨法捋捋花白的长胡子,慢条斯理的说道。
“哦?”
“王上可以下令在民间征集孩童名字,然后汇编成册,让小殿下自行指认。”
“那就交给你了,明天之前呈上来。”冥丝毫不给梨法推辞的机会,拂袖而去。
梨法目瞪口呆,随便提出的这个方法,算不算自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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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孩子在床上打着翻滚,看到冥回来就兴奋地扑了上去。
“小家伙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冥搂好孩子,任他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的玩。
“呀?冥?”孩子抓起冥衣服上的玉制挂饰就往嘴里塞,咬了咬,很硬,然后沮丧地丢开,委委屈屈地呀呀叫着。
“好啦!你又饿了?”冥宠溺地捏捏孩子皱成一团的包子脸,“再这么喂下去就快变成猪了。”
(现在姑且认为冥界和人界大部分牲畜都是一样的。)
孩子噘嘴,然后猛得转头,吭哧一口啃上冥的手指,速度之快,让冥几乎都来不及反应。
冥哭笑不得地哄着孩子松口,孩子郁闷的在他手上直磨牙,修长的手指上满是孩子的口水。
“真饿了?”冥用另一只手招来糕点,送到孩子嘴边。
孩子理都不理。
“那咱们去洗澡吧!你也该睡了。”冥见孩子没有吃东西的意思,就把糕点又收了起来。
孩子乖乖的让冥把自己抱去浴池,只是,依旧死死咬住不松口。
“小家伙,你这样叫我怎么帮你洗?”冥低笑两声,微哑的具有磁性的声音在空旷的浴室里回荡着。
孩子转转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终于松开了冥的手指,然后从冥的怀里爬出来,摇摇晃晃的退了几步,立正站好。
正当冥很好奇他想做什么的时候,孩子快速地扑上来,力气虽不大,却足以把坐在池边的冥推进池子里,不过由于冥正好把他给揽进了怀里,他自己也就跟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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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孩子。”冥低头看看已经湿透了的衣服,不轻不重地弹了孩子一个脑嘣。
柔软的黑色半长头发柔顺地贴在脸颊边,黑亮的大眼睛里略微泛着泪光,柳眉一皱,红润的嘴唇一抿,竟是要哭的前兆。
“哎哎……别哭……”冥慌了,孩子平常不哭不闹,可是只要一哭,虽然不会惊天动地,但是绝对不死不休,这是他经过多次尝试得到的经验。
“……”孩子开始有些抽泣。
完了——冥现在脑海里只剩下这么两个字。
孩子并不是嚎啕大哭耍赖型的,他只是睁着通红的大眼睛,看着你默默的流泪,大滴大滴的泪珠从可爱的脸庞上滑下,还时不时地抽泣几下,让你心里的罪恶感像当今物价一样直线上升。
好话说了一箩筐,保证也做了一大箱,还答应明天带他出去玩——这才总算是哄住了。
冥把提着的心放回原位,暗自擦擦汗,然后把还有些抽噎的孩子洗干净,帮他换上舒适的睡袍,用法术直接把他送回宽敞的大床上。
等侍女们帮冥把一切都收拾好时——你该不会认为堂堂冥王是自己动手做日常工作的吧?替孩子打理一切,那是他自己的独占欲在作祟罢了——冥回到屋里,床上的孩子把自己缩成一团瞪着屋顶上的花纹不知在想什么。
“小家伙?”冥坐到他身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呀……”孩子一把抓住冥的手。
“别放嘴里咬……”
显然还是说迟了。
冥无奈地叹了口气,抱着孩子躺好。孩子吧唧一口啃在他脸上,又往他怀里蹭了蹭,自行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睡吧小家伙,做个好梦。”冥亲亲孩子的额头,也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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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没睡的梨法长老终于按时把冥王要求的东西呈了上来。虽然仅仅用了一夜时间,但各种各样的名字已经被编辑成册,用清晰优美的字体抄写好,并且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有这个名字代表的美好意义。
冥把这本厚厚的书册放在孩子面前。
孩子歪歪头,不明白冥要他做什么。
“你也不小了,应该有自己的名字了。喜欢那个就用手指点点。”
孩子噘了噘嘴,连看都不看直接用脚把书册踢开。
我一夜的辛苦就这么被无视了。过分啊啊!——梨法长老在心里哀号着。
“不喜欢?”冥宠溺地捏捏孩子的小脸,完全没有替梨法长老‘伸张正义’的念头。
“呀。”孩子伸手要抱抱,冥很习惯地顺势接过来。
“那小家伙喜欢什么样的?”孩子香香软软的,抱起来手感很好。
“呀呀呀呀。冥。”
“干脆叫你‘鸦’好了。”冥抱着‘反正将来孩子长大若是不喜欢这个名字也能推说是他自己起的’这样的念头,开玩笑似的说道。
“呀?鸦?”孩子又咬住冥的手指,这次用了些力,没有做任何防护的手指被咬破了。
“小家伙你做什么?”冥惊讶道。
孩子舔舔冥的手指流出的血,眉心处开始发光。
这情形,倒像极了签订契约时的模样。这孩子到底是什么物种呢?
冥微微一笑,等待着仪式的完成。
“呀呀冥?”孩子睁开眼睛,容貌没有任何的变化——不过他胸口处多了一个黑色印记,这是冥后来帮他洗澡时才发现的。
“小家伙你到底是什么物种呢?”冥不知不觉就把疑惑问了出来。
“小家过……伙……小家伙。”孩子努力重复着冥的话。
“呵呵,乖。”冥刮刮孩子小巧的鼻子,夸奖道。
自此,冥的日常生活里多了一项教小孩学说话的任务。
某人:果然是没起名字就学不会说话么……好RP的生物品种哦……(被鸦一掌拍飞。)
——END——
第二十八章
“这是什么?”我用袖子遮住因为打哈欠而张大的嘴,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粽子,懒洋洋地问道。
“交换条件啊!忘了?”墨言好笑地提醒道。
啊。我慢半拍才想起来,这就是传说中(?)陷害墨言的主谋啊!
仔细打量了一下地上的那个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平平相貌,现下衣衫褴褛凄惨无比地躺在地上,哪里还有半点运筹帷幄老谋深算的风光样子。
“你完了墨言。”我啧啧地惋惜道,“居然被这么个小人物给坑了……”
墨言很配合地扮出一脸苦哈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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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宛如皎洁的月色撒下来,清凉冷漠。
赵明阳在半蒙胧状态下,听到了这么一个好似天籁的声音,那一瞬间,他以为他是在做梦。他听到那个声音继续说着。
“哎……就说了不要用药。这人该不会是给弄傻了吧?”
赵明阳睁开还看不太清楚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影,旁边还站着一个孩子。等他能看得真切时,他才发现,坐在椅子上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衫,半张脸被银色面具遮住,怀里还抱着一只黑猫;另外一个看上去风度翩翩,脸上挂着合理得体的笑容,正抱着银面人坐在椅子上。
赵明阳参加了那场宴会,自然知道那个风度翩翩的人是福顺庄的幕后当家,也就随即猜出了银面人的身份——那名实力莫测的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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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是真的清醒了。”我捕捉到地上那人眼睛里的清明,心里却在思考着怎么处置他。
本来他是设计陷害墨言的主谋,害得墨言现在内力全失,但是要不是因为他来这么一下子,冥记忆的恢复还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呢!万一冥一直没机会恢复的话不就消失了?这么考虑的话他倒也能算一大功臣。
唉!以前在冥界的时候根本就不用考虑这些,我只要负责完成冥丢过来的任务就好。而冥对我的教育也是对敌人就要狠,但敌人兼功臣应该怎么对待,我还真不知道。
“都怪你。”我一个后肘打在了墨言胸口上,成功的让他呲牙咧嘴了半天。
“又怎么了?”墨言无奈地苦着脸,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的教育太成功了。”我皱眉。
墨言转眼间就明白了这里面的曲折,在旁边闷笑了半天。琉雅还是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我们打的是什么哑谜,郁闷地窝在我腿上不再动弹了。
“要不要交给我来?”墨言忍笑的脸有些扭曲。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惩罚他一下的。”我动动手,让琉雅跳到一边,自己从墨言怀里站了起来,走到地上那人的面前蹲下。
“别担心,我不会要你的命的。”我看出他的惧怕,笑嘻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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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阳从来都不知道,仅仅一个笑容的弧度就能让人体验到美至残酷的极限,即使知道接下来一定不会好过,但还是禁不住得像飞蛾扑火般沉浸在其中。
银面人轻轻一个弹指,好像有什么从额头处窜了进来,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痛苦,想叫却叫不出来,想晕也晕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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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剩下的交给你了。”我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对墨言说道。
墨言挥挥手,自有人把那个摊在地上的可怜虫给带下去。
“琉雅,带小六练功去。”先赶走两大灯泡。
“接下来……”我拿下面具,露出那张人神共愤的绝世面容,附带一个完美灿烂的笑,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墨言,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绯儿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墨言垮下一张俊脸,郁闷至极地道,“我坦白……其实当时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跑去做杀手。”
“哦?”
“可能是因为那些梦境吧?”墨言仔细回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我为了防止记忆在第七世还恢复不了留得一条后路。”
“那也太胡闹了吧?居然不叫你的那些影卫看着些!若是真有个好歹怎么办?”
“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这点你应该清楚。”墨言笑笑。
“哦?那么请您老现在告诉我你如何回冥界去?”我斜眼看他。
“这个……会有办法的。”墨言脸皮一僵,讪讪答道。
“算了。自从你来了人界我就没一天安生日子。”我低声抱怨着,不知是说给墨言听的还是单纯的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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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言,我需要钱。”酒足饭饱之后,我懒散地窝进藤椅里,漫不经心地说。
“啊?”墨言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有些疑惑。
“福利院。”我简短地提示了一下。
“哦。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这几天忙血杀的事情,倒把这事给耽搁了。新收的那几个孩子也不知道最近怎么样了?”
“有我照看着呢!”墨言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道,“那对双胞胎,祁胜说他们有成为傀儡师的上好资质。”
祁胜就是那个浑身裹黑布玩深沉的傀儡师。
“呵呵……这种问题叫他们自己协调去,他若是想收徒我不拦着,小希和小澈愿意就成。”
“至于你那个福利院,需要人或者钱,打个招呼就成。”
“不怕我把你的支柱都挖走了?”
“我们绯儿才不会这么办事的,不是吗?”
“去院子里走走?”
“嗯。”
近冬了,天气愈发的寒冷起来。院子里满满的未清扫的黄色落叶——是我吩咐的,因为我喜欢踩在厚厚软软的落叶层上的感觉。
因为吃饭比较早的缘故,现在恰恰还能看到夕阳。
“绯儿。”
“什么?”
“唔……我是想问,你喜欢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墨言停下脚步。
我眨眨眼,再眨眨眼,笑得十分妖孽,留下一个意义不明的回答。
“谁知道呢……”
秋风起,鼓起宽大的月白色衣袖,夕阳在我身上渡了一层血样的红,仿佛脆弱的不详。
“进屋吧,不要着凉了。”墨言暗自叹了一口气,无奈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