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双(穿越)————瞳微[第四部]
瞳微[第四部]  发于:2009年0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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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姜点头道:“我几年没见他,有许多话要说。”

风月早已焦急不已,和他住在一起,岂不是羊入虎口?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住到别处!

解忧顿时黯然,不再说话,竟不管大王还在面前,转身就进去了。
风月本来指望他说几句不高兴的话,自己也好寻个脱身,不料他竟然就这麽走了,心中顿时泄气,越发地焦虑。

手上突然一松,风月抬头看见黎姜不高兴起来,松开他追著解忧进去了。

风月很有些莫名其妙,可是暗暗大松一口气。祥善偎著他,叫了几声,仿佛也放心下来。

不一会儿,黎姜又出来,见风月还站在原地,便慢慢踱过来,沈吟一阵,道:“我送你去紫璇宫住吧。”

说著,又拉了他的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晚上也只是看著风月吃了饭,叫人伺候他洗漱完毕,又交待几句,便早早走了。

风月原本坐卧不安,怕黎姜非要在这里过夜,见他一走,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於放松下来,独自坐在床上发呆。祥善跳过来,安安静静地陪著他。

小院寂静,显然没有过多的人。

黎姜与解忧……黎姜与无双……庆泽……尧哥哥……

许多的人许多的事,在这个孤独的时候思念的时候,越发的清晰起来。想了一会儿,头疼不已,毫无头绪,可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想念。

庆泽此刻在做什麽?风月推开窗,夜风袭怀。

星似银沙,银河白练,鹊桥在何处?

一夜难眠。

翌日一早,黎姜过来,穿了十分正式的朝服。

风月整夜辗转反侧,加上几天里奔波劳累,看上去憔悴得很。

黎姜现出心疼神色,过去抚著他的肩问:“可是床不舒服?怎麽脸色这麽难看?”

风月不想说话,只摇摇头。

黎姜想了想,忽然笑道:“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於是叫来御医,给他仔细看看。

御医正瞧著,解忧也过来了。後头跟了几个侍从,手上托著衣服。

风月看向他,眼眶忽然一红。

解忧只是淡淡瞟他一眼,道:“大王,公子的衣服做好了。”

黎姜对他轻轻一笑,解忧垂下明媚的双眼,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他无声的对那几个侍从做了个手势,侍从们便快步上前,为风月更衣。

风月吃了一惊,却无力反抗,由著他们给换了衣服。

那边御医正给黎姜汇报诊断结果,无非是心中郁结,没有睡好,吃些安神的药睡一睡就好了。

黎姜听著,黑漆漆深邃的双眸温柔地锁在风月身上,没有表情的脸也显得柔和许多。

解忧看了一眼,紧抿了唇转身出门,竟连个告退都没有。风月看著他走出去,心里有些发急,又看向黎姜,却看见黎姜温柔的眼神早已随著他出去了。

心里一跳,风月一颗心,没来由地平静下来。

挥退了御医,黎姜过来拉起风月,道:“随我去见母後吧!”

“啊?!”风月惊讶出声。

黎姜抚著他的头发说:“放心,应该会很快的!”

不是快不快的问题……风月一动不动,根本就不愿去!

“我……我不去!”风月闭了一下眼,坚定的看著黎姜:“不管无双是什麽人,我不是他,我不想去见他的母亲。”

可是黎姜完全无视风月的反抗,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拉起他就要走。

“我说了我不去!”风月涨红了脸,拼命想要挣开。

黎姜眼神忽然变得暴戾,他皱了皱眉头,另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一把将风月抱起来,大步走出去。

风月尖叫一声,双腿乱蹬一通,却轻易被黎姜镇压。

心中气愤至极,却无可奈何,眼睁睁看著脚下的路飞快後退。黎姜快步如飞,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香气四溢的豪华宫殿。

他轻轻将风月放下制在手中,低沈道:“听话!”声音不大,却透著刺骨的威胁意味。

风月浑身一震,抬头看见他黑漆漆的双眼,里面温柔不再,深黑的冰冷一片。

这个人,脾气实在让人摸不著道。风月几乎被他的眼神冻僵。

黎姜似乎十分满意他安静下来,替他整了整衣服,牵了他的手,一步步朝内里走去。

三重殿深深,越往里面去,越是黑暗。所有的窗户,都被黑色的窗帘遮住。夏日的白天,成国太後的宫殿清冷如深井,还需要点起烛火来照明。

一路来往的宫女很少,一见到黎姜,立刻跪俯在地,却不发出任何声音。

最深处,黑纱静垂,一片肃穆之气。

一位中年美妇,静静坐在黑纱掀起的宽榻前。见到黎姜,只瞅了一眼,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一双凌厉的眼神,仔仔细细看了看风月。

这诡异恐怖的地方,让风月从心底发出寒意来。抬头看看黎姜,他却是镇定自若。

拉著风月的手,黎姜一步步走上前。

榻上躺著枯槁的老妇,半垂著眼,似睡非睡。

“母後。”黎姜轻轻叫她:“我来看你了。”

这枯槁老妇,便是黎姜和无双的母亲了。风月看著她,想起自己的妈妈,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胸口气闷的难受。

“你是谁?”榻前的美妇冷冷开口,问风月。

风月心中忐忑,犹豫了一下,未等开口,那床上病妇已然转过头来。

深宫有灯火明亮,照著风月的绝世容颜,如黑暗里的夜明珠一般让人过目难忘。

黎姜深黑冰冷的眼,死死盯在枯槁老妇的脸上。

下一秒,风月惊恐的睁大了双眼,紧紧抓住黎姜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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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枯槁老妇看见风月,竟然如看见鬼魅一般!猛然坐起来,枯瘦的手直直指著他,深陷的双眼瞪如铜铃。她干瘪的嘴张得大大的,喉间嘶哑呵呵有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表情,比地下厉鬼更凄厉三分!

 
风月被她惊吓的动也不会动了。榻前美妇急忙去扶她,叫道:“母後!母後你怎麽了!”
 
那枯槁老妇竟像是回光反照一样力大起来,一把推开美妇,就要向风月爬过来。
 
风月惊叫一声,本能的就要往黎姜背後躲去。谁知那枯槁老妇却不再动弹,嘶哑著呵呵了几声,手直直的伸著,口中却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美妇惊叫起来,声音里带了浓浓的哭腔:“母後!母後你怎麽了!母後……”
 
黎姜仍是一动不动,死死盯著她。
 
黑色的宫殿里,跳动的烛火燃烧著不祥的气氛,枯槁老妇双目中精光暴闪之後生命的光影完全熄灭,她伸出的手指颤了两颤,突然整个身体笔直的倒了下去!
 
风月躲在黎姜身後,紧紧抓著他的衣服,浑身颤抖。
 
美妇发出几声凄厉的尖叫,接著号啕大哭。声音回荡在空旷黑暗的宫殿里,犹如鬼笑。
 
风月捂著耳朵缩起身子,所有的感觉都化为混沌一片。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为什麽要见她,她为什麽看见自己却这样死了?
 
立刻就有侍从闻声敢来,看见这一幕,都伏在地上不敢出声。
 
黎姜的声音响起,毫无感情可言:“太後已去,准备後事吧!”
 
说完,拉起颤抖的风月就要离开,却又住了脚道:“大白天弄的跟夜里一样,像什麽样子!把帘子都撤了!”这才拉著风月冰凉的手,悠然往回走。
 
侍从们不敢耽搁,赶紧的就去收那些黑色的窗帘。又听见那个美妇尖叫:“你们住手!这是太後让挂的,谁敢取下!你们长了好大的狗胆……”
 
风月脚重如山,被她那高分贝的声音一刺激,顿时头疼,冷汗涔涔出了满身都是。
 
黎姜却像没听见,只管拉了他悠悠然一步步往外走。
 
侍从们显然都没有理睬那美妇,不一会儿,整个宫殿都在阳光下亮堂无比,原本华丽的厅堂过道也呈现出美丽的色彩来。
 
黎姜忽然停下,问:“是不是很不舒服?”
 
自然光线下,风月的脸色苍白如雪,鼻尖额头手心都是湿湿密密的冷汗。听见他问,便艰难抬起沈重的头,想问问他,究竟在干什麽?
 
不料抬头就看见阳光斜照下,黎姜黑瞳微眯,透出与众不同的华彩来,嘴角噙了一丝笑意,正温柔无比地看著他。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黎姜见他抬起惨白的小脸,伸手为他擦去满头冷汗,柔声道:“双儿,以後再不用怕她了!”
 
风月心头大震,瞬间完全清醒过来。
 
 
一路无语,回到紫璇宫,风月疲惫地坐下,轻啜一口香茶,才小心问他:“究竟……怎麽回事?”
 
黎姜看他一眼,道:“你既然不明白,也就不用问了。”
 
这是什麽话!风月气上心头,平白无故让他经历这麽一场诡异的事情,连问都不能问了?
 
正要与他理论,却发现黎姜的眼神,前所未有的陌生起来。不是看无双的温柔,不是深宫前的冰冷,黎姜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著他。
 
“你……”
 
风月疑骇出声,黎姜却抢在他头里问:“你是如何变成他的?”
 
风月震惊,瞠目道:“你……你不是不信麽?”
 
黎姜垂下眼,踱到窗前,良久不语。一时间,房中连空气都窒息起来。
 
“我信与不信,都有我的道理。”黎姜幽幽道:“六年前,双儿从这里负气而走,过了没几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到底还是离开我了。”
 
风月说不出话来。这麽说,黎姜早已知道无双的死讯,可是他为何要装作不相信的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为何还要一次次的送去礼物,为何还非要带自己到这里来?

 
庆泽,他知道吗……
 
又听见黎姜的声音做梦一样传来:“双儿向来不能吃药,有好几次都差点死在药上。他不能生病受伤,哪怕寻常的风寒,都可能要了他的命!双儿命薄,从小就是我仔细暖在手心里的,谁知道最後竟然还是把小命留在我手中……”

 
听别人说自己身体的生死,是一件十分滑稽却可怖的事情。风月听了几句,就觉得害怕。他本不信鬼神之类,此刻却忽然觉得,一直没有踪迹的无双的灵魂,仿佛又回来了,就在这间宫殿里,在自己身旁,在黎姜怀中,久久停留萦绕,不肯离去。

 
黎姜叹息一样说了几句,又不出声。明明已经是炎热的夏天,房间却里莫名其妙的阴森起来。又想起那个刚刚死去的太後,风月浑身抖了抖,著实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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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阵,黎姜突然低头深深叹气,旋转身来微微一笑,道:“太後新丧,还有许多事情我得去处理。你休息一下,不要随处走。晚上要是有空,我来陪你!”
 
说著,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风月一个人呆在被他弄得阴气缭绕的房中。
 
风月紧张四顾,拔腿跑到院中。竹林旁边有个小亭子,此刻正被大日头晒著。风月嗒嗒奔进去,大口喘著气一屁股坐在晒的发热的石凳上,大夏天的晒起太阳来。
 
不一会儿,便被晒得直冒汗,还有些昏昏欲睡,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回到屋里去。
 
正瞌睡著,听见身後扑哧轻笑一声。
 
风月茫然回顾,竟是解忧笑吟吟立在身後。
 
 
黎姜板著脸,又走回太後寝宫。里面宫人进进出出忙碌著,已将四处都挂上了雪白的丧帘。
 
灵棺已然置好,宫人不敢靠近,只有那中年美妇正呆呆坐在棺木旁边。
 
黎姜悄然走上前去,负手绕著棺木走了一圈。见那美妇人神情呆滞,现是受到的打击过重了,便扬扬眉毛,俯身在她耳边问:“王姐,此刻滋味还好?”
 
他又用食指戳了戳王姐的胸口,眯著眼问道:“这里,有没有碎掉?”
 
他的王姐浑身颤抖起来,猛然抬头,凶狠的眼光直望进黎姜深黑的眼眸,声音沙哑道:“你带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黎姜轻轻一笑,直起腰来绕到棺木的另一侧,用手轻轻抚著,不紧不慢道:“王姐何不去问母後?”
 
“你闭嘴!”美丽的妇人面目狰狞如凶兽,嘶叫道:“你早就想害死母後害死我们对不对!你凭什麽能做王,凭什麽我弟弟不能做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黎姜也不反驳,神情悠然的看著她,见她挣扎著爬起来要动手,便不慌不忙打了个响指。
 
立刻有宫人从四处涌来,捉住了她。
 
黎姜神色如常道:“王姐竟然想要密谋加害於我,真是让人心寒齿冷!念在王姐思念母後至深的份儿上,做弟弟的便给姐姐留个全尸,去陪母後吧!”
 
宫人们齐齐应了一声,压著她往内里走去。她一路抵死挣扎辱骂,犹如疯人。可不久,就再没了生息。
 
黎姜现出憎恶的神情,看了看棺木,又看了看华丽的寝宫,大步走了出去。
 
 
风月一见解忧,瞬间大喜过望。
 
解忧笑道:“真是好兴致,没见过谁大夏天的还来晒太阳。”
 
风月苦著脸:“别说啦,刚才黎姜在宫里总是说无双,害我老觉得里面阴森森的好吓人!这才跑出来坐的……”
 
解忧脸上神情晃了晃,微笑道:“大王对无双公子,真的是思念到了极点。”
 
风月嘟著嘴道:“我又不是无双……”
 
“可你这幅皮囊是!”解忧缓缓道,眼睛飘向竹林:“林子里面倒是清爽,还有风,我们去那里说话吧。这麽大太阳,你不怕晒,我还怕黑呢!”
 
风月被他的那句“可你这幅皮囊是”给噎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便跟在他後头沿著蜿蜒小径,进了竹林。
 
二人一路无语,直到竹林深处,果然清爽。
 
解忧停下脚,叹息道:“你到底还是来了……”用手抚著身旁的小竹子,幽幽道:“黎姜是个天生就该为王的人,我就知道你早晚都要被他弄来。”
 
风月低头摆弄著双手,道:“他给庆泽十年时间,庆泽又有些向往他这样的大王,一心想要和他公平逐鹿天下……要不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来的!”说著,心中不免哀怨。

 
解忧顿了顿,忽然道:“这麽多年,我是真的希望你永远不要来的!仅仅是为了我自己,真的!”
 
风月一愣,抬头看他。解忧与他目光一碰,却立刻避开了。
 
解忧又道:“黎姜让你来,其实目的很复杂。也不全是为了一解相思之苦。想必你也听说了,成国几个侯爷为了经营纸业矛盾深重,几乎大动干戈。实则并不全然,说来说去,他们还是为了王位。”

 
“王位?!”风月吃了一惊,原以为凭借黎姜那股令人只可仰视的王者之气,断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的,不料成王竟也有如此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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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见他吃惊,优雅一笑,那眼中却藏了十分的担心。
 
风月急忙问道:“这麽说,黎姜现在的王位坐得很不稳了?”
 
“前些日子确实让人担心,不过你一来,事情就有了很大转机。”解忧摇摇头,道:“这不,太後看见你就一口气憋过去了,想必长公主也是命不长久,现在已经上路了也说不好!”

 
风月听得惊心动魄,又忍不住很是愤怒。莫名其妙的,就让人家这样拿来做了枪手?
 
解忧见他面色难看起来,以为是吓的,便微微一笑道:“你放心,这笔账绝算不到你头上,黎姜会保你周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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