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寒笑了起来："是啊，和庆祥比他有太多不利了，现在他除了有一个正统的身份和皇上的维护，他没有多少的优势，当然不可能和庆祥正面闹僵。再说庆祥说的也不错，即是事实，也着实伤害到了他最脆弱的地方，即使后来庆祥放过他，他也已经吃了亏了。"
"按说，尚仲溟对他也太绝情了，不过因为他是太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尚仲溟最初也是为了他好，后来，按照我得到的情报，他是爱上你了，才会对他那样无情的吧？甚至让太子伤害到自己的身体以让太子放弃。不过在我看来，你并没在对尚仲溟产生感情，对吧？"
路易寒愣了很长时间，他知道龙一这样说其实不是在说一个事实，而是告诉他，他们两个都是男人，不应该在一起。尤其两人的身份，更是不要纠缠在一起的好，他看向龙一，笑着说："你说对了。"
龙一放心了下来，问："巫桐，要不要杀了？"
"当然要杀。"路易寒点头："他活着，对你我都太不好了，越快杀了他越好。"
"属下遵命。"龙一应了下来，再看着路易寒的侧脸："你不想让人死的，对吧？"
"我是不想让人死没错。不过现在不同了，如果我不杀了他，最好就是杀了你，而我不想杀你，于是只好让他死了，反正他也不是一个好东西。"路易寒耸耸肩，说得很轻快，龙一满意地笑了起来。
"知道我们六个人都同意让你当阁主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就因为你做过一件事。"
"嗯？"
"两年多前，你一个人路过一个村庄，当时正好有一伙恶霸在袭击这个村子，你出手帮了他们，虽然最后只有两个人向你道谢。"
路易寒愣了下，嘴角轻挑，露出一种带了些苦涩却无奈的笑容。当年他只身一个行走江湖，因为也做一些小买卖，所以常常走南闯北的。当年路过那个小村子的时候，那伙恶霸已经扫荡过了，并且带着他们抢到了四个妙龄少女正要离开。他在村长和那些少女家人的请求下出手了，大多的人不堪一击，最后几个人用少女当人质要胁他，他杀了那四个少女，然后杀了那伙恶霸。
感谢他的两个人，一个是后来到来的衙门捕头，一个是村长。他们两个都说了同样的一句话："你做得对，杀了这四个姑娘，才能不让更多的姑娘受罪。而且，她们已经被玷污了，活着，也是抬不起头了。"
但是，他知道以他的能力，那四个姑娘可以不用死，但是他从那四个姑娘眼中看到了绝望，那是对生的绝望，于是，他动手，杀了她们。虽然他从她们的眼中看到了解脱，他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因为一个人的死，对他的家人来说，是最大的痛苦，他让这四个人解脱了，却让那么多的人不幸，他自责了很长时间。却坚定自己做的是对的！因为，对他的家人来说，这四个人的死带来的痛苦，将会被将来其它的幸福冲淡，但如果这四个姑娘活下来，她们一生，都不会幸福。
龙一看到他的样子，笑了笑："我们六个人，知道你这样做是对的，觉得你是一个聪明理智的人，所以认同你。"
路易寒笑了，感到温暖，抬头却看到天边最红火的日出，那红彤彤的太阳无私地照着他，让他露出温柔的笑容。
四十七
天还没亮多久，一个人就来到了绿香楼，要见路易寒。
路易寒正坐在树上睡觉，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树叶的绿荫为他营造一个舒服的小空间让他睡在中间。然后，他听到有人叫他，用温柔的声音。
"风远，我要走了。"
声音太温柔，他在其间醒不过来，但是他知道自己应该醒过来，于是他紧皱着眉毛想让自己醒过来，却怎么也不能睁开眼睛。
"我不想你醒来，因为我怕自己不能离开你。我答应你要留下来保护你，但是我却要走了，北边的战事很紧张，我必须带着军队过去，我不能带你去，你就留在这里。不过我已经安排好了，庆祥会照顾你，他现在的势力很强，你身边也是人才济济，你不会有事。我这一去不知道要几年，但是你不要去找我，那里太危险了，你就在这里呆着，让我可以放心地离开。"唇上有什么温柔的东西扫了下，声音继续："知道吗？你这样睡着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很漂亮。我会回来，你能不能等我？不，你不要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活着回来，虽然我一定会回来的。你要是能找到幸福，就去吧，我知道你并不认为和我在一起是幸福的，而你能幸福，我也会很高兴。安静地睡吧，等你醒来，我也已经走了吧，时间太急，我不得不快点了。"又是刚才那个温柔的东西，落在自己的唇上，轻轻的触碰，轻轻的离开，"我爱你，风远。现在，我有些事要告诉你，时间不多，你能听到多少就多少，我不能再说第二遍了。"
声音已经停止，等到手终于能动了，猛地伸出去，抓住一个衣角，用力睁开的眼睛却看到龙一平淡的脸。路易寒松开手，看着四周，太阳已经开始西落，周围已经没有那个喜欢用最温柔的声音对自己说话的人。
"他走了多久？"
"已经六个时辰了。"
路易寒冲了下去，却在刚落地就被龙一拦在了身前，他平淡的脸上有着坚定："你说过什么，你记得吗？"
"他要走了！他就这样离开我了！连让我和他道别的机会也不给我！"
"那又如何？你知道你一旦走出京城会是什么后果吗？在这里，二殿下和他的人还能保护你，那些人也会多少忌惮一些！如果你追上去了，你知道你会如何吗？我告诉你！巫桐已经把你是南凌阁阁主的事大肆的宣扬出去了！现在然而多的是想杀了你的人，你见不到他就会死了！"
"我......"路易寒困惑地低下了头，他想见到那个人，至少看他面对面的对自己说句话，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也没有说话了。他承认，他想那个人。
龙一放下拦着他的手，问他："你知道什么是战场吗？"
"......知道。"
"他在外面打仗是战场，你在这里也有战场，而且比他的还要危险。他的身边都是保护他的人，你没有，你的周围都是要利用你，要伤害你的人，你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安全，然后等他回来！"
龙一的最后一句话让路易寒抬起了头，龙一看着他的脸暗暗心惊，他下了什么决心，而且肯定不是一种内容简单的决定。
"我要进宫一趟，你陪我一起去。"
"你要做什么？"
"和三个人都见次面，把这该死的混沌砍开！"
龙一吓了一跳，但想了想却点头了，是啊，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也不要让他们在夹缝中难做人了。果断点，把事情结束了吧！
两个人在无月的夜晚，站在高到吓人的皇宫内的大树上，贴着树干让人看不出来上面有人。龙一看了看四周问："你想先见谁？"
"庆祥。"
"二殿下的宫殿在这边。"
两人迅速地飞身起来在黑暗中飞奔跑。无声地靠近了庆祥的宫殿，已经等候在这里的庆祥打开了门，两个人落在了他的宫中，龙一站在窗边，他要确定事出万一，他能有一个路径带路易寒离开。
玄武跟着尚仲溟走了，所以这里只有庆祥一个人。他穿着整齐，脸上挂着冷漠到冰冷的表情，看着径自坐下来的人："你说要见我，有什么事？"
"你真的要坐那个位子？"
"......对！我一定要坐那个位子！"
"为什么？你出生不如太子，皇上对你的宠爱也弱于太子，你有什么能力坐上那个位子？"
"我有什么能力，你不是很清楚。"
"我不清楚。"
"......"庆祥的脸更加冰冷，但是坐在他面前的人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他似乎一直都看着那个玉屏风，对上面的天然雕像很有兴趣。
"我本来是不想坐那个位子的，我对太子也并没有什么不满，毕竟他出生正统，也聪慧能干并且得到父皇宠爱。但是，当我知道他为了尚仲溟痴迷成那个样子，我就很看不起他！一个能被另一个男人痴迷成那样的人绝对不能坐上皇上的宝座！皇上是不能有弱点的！为了我朝江山！我不能让他坐上那个位置！"
"你认为你说这样的话我会相信？"
"呵呵，不愧是南凌阁阁主。那么，您认为呢？"
"你不过是看不起太子罢了，因为太子并不是正统出生。"
"你为什么知道！"
"我还知道这整个皇宫里，只有你是正统出生，是吗？"
"......没错！只有我是！所以！我要坐上那个位置！"
"......"看着近来成长不少的庆祥，路易寒笑了下，原来，庆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告诉他的人，是尚仲溟。"好，我帮你。不过不是没有条件的。"
"王侯将相，你要什么都可以。"
"没有那么多麻烦。你答应我两个条件就好。"
从庆祥的宫里出来，两人去了太子的宫中。
太子宫殿路易寒来过一次，来得很快，并没有人等着他们，照例，龙一站在窗边，路易寒来到桌边坐下来，把一个杯子扔到他的床边，"啪"地一声。
"什么人！"
太子看不见人，摸索着下床，但却听到一个声音："不要下来了，坐在那里就好。"
"......你是......路易寒......"
"你还记得我啊，真不容易。"
"我记得你的声音！"那让他憎恨不已的人的声音！
"是吗，真是荣幸。你不要乱动了，我手上有点你肯定消受不起的东西。"
太子只好老实地坐在那里看着桌椅的方向，声音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我已经答应庆祥殿下，帮他坐上皇位。"
"你说什么！"太子跳了起来，立刻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脸边飞了过去，带起刺痛的风，捂着脸，太子坐回了床上，他惊恐地想起来，对方是杀手！他们在这里杀了他！没有人会知道是谁干的！刚才那个本来可以轻松地要了他的命！"你......你要做什么？"
"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你不用太担心，回答我几个问题，回答得好，我会让你多活几日。"
"......你问。"
"你想做皇上吗？"
"谁不想？孤身为太子！当然应该成为皇上！"
"是吗。那我再问你，你坐上皇上后，你要做些什么？嗯，说出你心里话，你想做些什么？"
"......我，要打败北边的那些蛮族！然后大兴河工，要......"
"不，我问的是人的心底话。"
"......我要杀了庆祥！杀了你，然后！然后......"
"然后让尚仲溟爱上你？"
"......"
"是吗。"
"不！我不要他爱上我！我要他成为我的奴隶！他要为他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他的代价！"
"哦。"路易寒点了点头，这才有点像那个人，本性嘛，有什么好隐瞒的。"你说了这些，知道我应该更不会帮你了吧？"
"孤当然知道！你已经说过你会帮庆祥了！我当然不可能拉拢你，你要是那么好拉拢，也不会被庆祥同意到这里来。"
"呵呵，你也是不笨呢。不过你错了，我去什么地方都不用别人管。我来这里，只是看看，你到底够不够资格坐上那个位子，这关系着我是否全力对付你。"
"你会全力对付我了？"
"当然，而且，你不会活太久，要小心啊。"
好长时间没有声音，当太子终于忍不住走过去看时，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第三个人，当然是皇上。
皇上在一个妃子身边躺着，龙一出手，把那个妃子弄昏掉，然后让皇上看到他的脸，并在他叫出来前封住他的哑穴。
"多年不见了，孔言。"
看着皇上睁大的充满恐惧的眼，路易寒轻笑了下，龙一退到他身后站着，皇上这才看到了他派人暗地里追杀跟踪了很长时间的人，一个俊秀的青年，有着明亮的外表。
"你最好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孔言。"路易寒轻笑着说话，声音很低，"这样看来，你的脸做过移骨术吧？而且应该就是上一个龙二做得吧？"
龙一在后面说："是的，是前任龙二亲自动手，将他本来的脸弄成这样。"
"如果不是龙一，我想我是永远不知道这个惊天秘密了，你竟然不是真正的皇上，竟然只是他当年收的一个小官。"路易寒再仔细地看着他的脸，然后点了点头："没错，按照你这个长相，是不可能有那么多俊俏有孩子的。现在皇上的几个皇子没有一个相貌不出色，但是皇上本人长的很平凡，真是不对头呢。这样想来，你以前的相貌肯定是不错了。"路易寒可不想在这里扯什么遗传学，只是看着他，声音冰冷。
龙一点头说："他本来就是前任太子身前搜集来的最美的小官，艳冠皇宫。"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已经听腻了这些事情，今天必须让他死，龙一你想个办法吧？"
"是有一种好办法。"
"是吗？那就做吧。我要在这里看着他死为止！"
"可是现在让他死，会对前方的战事很不利。"
"如果尚仲溟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他就不配当这个大将军了。"
"是。"z
皇上不断地退后，双手乱挥，不让龙一靠近。路易寒笑了，他想杀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本来就该死的人，真是很顺心呢！
门突然砰地打开了，一个人冲了进来，扑到路易寒脚边跪下："阁主！求你饶了他吧！奴才立刻就带他离开再也不靠近京城一步！"
路易寒看着这个奴才，也就是张公公，冷笑着问："当年，是你把他捧成皇上的吧？因为你爱上他了？你爱他胜过爱你的主子，于是你在他不小心杀了真正的太子后，找来龙二对他动了移骨术后杀了龙二。可惜你没想到当时那个跟着龙二一起为他做手术的人，是如今的龙一吧？也没想到龙一还活着吧？当你知道龙一还活着后，就借着逼我来让龙一现身。可惜龙一并没有出来，我们还给你惹了这么多的麻烦。你很恨我吧？"
张公公不停地磕头："奴才不敢！只求阁主放过孔言！他当初也不是故意的！"
"哼！他做得够多的了！杀了所有本来太子的心腹，只为了他们不会认出他来。独留尚仲溟只是因为当时他最宠爱的妃子，也就是庆祥的母妃求情吧？"
"求阁主饶过他！奴才一定会带着他，再也不回来！"
缩在一角的孔言呜咽着哭了，张公公看到，忙爬过去将他抱在怀里："阿言，不用怕！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不要哭了！"
龙一看着路易寒，路易寒皱起了眉，龙一叹息着对准张公公的穴道点了下去，让他倒了下去。孔言更加害怕，龙一却什么都没对他做，而是把他送上了床，然后就把张公公带走了。
路易寒仍然坐在那里，脸上带着冰冷的笑容："你知道吗？我本来什么都不知道呢，是这两天，龙一和尚仲溟对我说的，我才把事情搞清楚了。原来你是一个冒牌货，原来整个宫中的皇子，只有庆祥是原来的太子的孩子，是最正统的血统。这些事情把我吓了一跳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全天下最大的骗子是你呢。"路易寒摇着头，好像很可惜："虽然你的治世也不是很差啦，不过毕竟不是正统，也不是一个好心肠的人。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今天不会死了，因为张公公的大叫已经引来人了，我要走了，你自己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