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惊喜的抬头看看我,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霖少爷,您……您说真的吗?小的、小的真的可以跟您姓?”
“傻子,快起来。以后,也不许跪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要随便的就跪给人,听见没?”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我觉得好笑:“还有,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我们要象兄弟,兄弟,懂不懂?”
“啊……??”看着对面的张着大嘴,还没琢磨过味儿的小孩儿,我笑得极没形象。
他一阵的发窘,脸红红的。但接下来和他的对话让却我感觉很是吃惊。
首先,这里不是宋朝,自然也不是什么唐元明清,简单点儿说,这里不属于中国任何一个时代。我发傻,难道是哥哥们的穿梭器出了问题,这个哪也找不到的时代,我是怎么来的呢?
其次,丹姓是皇族的姓,我现在住的就是当朝的五王爷的王府。但是,那个二爷姓丹叫丹子月的人却不是皇族。??
想起几天来的奇怪,我又漫不经心的问他:“小武,你家二爷好奇怪啊,惜字如金的,天天跟我打哑谜,他也不嫌累,还是说他就是个哑巴……”
就见小武正忙着泡茶的手一哆嗦,慌张的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又跑到门口看看,关紧了门,趴到了我的床边,我奇怪不已。然后就听见他小小声的说:
“霖少爷,您可别那么大声的说啊,若被王爷听见了,会被杀头的。”哦?这么严重,我吐吐舌头。
“其实,二爷也蛮可怜的。您说对了,二爷确实是失声不能言。不过具体我也不清楚,只听说好象在二爷很小的时候就不能说话了。”
我不再笑了,那个英俊的男人竟然是个哑者,老天还真会作弄人啊。
就 听小武满是崇拜的开始说:“你别看二爷不说话,其实二爷人还算好啦。当年救我的时候,我无依无靠的,其实就是小乞丐一个,还染了风寒。但二爷丝毫不嫌弃 我,还是把躺在泥里的我救了回来。我就想要一辈子都跟着二爷,给他端茶倒水作牛作马我也干。二爷对下人要求很严厉的,我也挨过打,不过却是赏罚分明。而且 二爷又有一身的好本事,就连王爷都甘拜下风呢。我一直在想,二爷这么好的人,要是会说话就更好了。”
“子月和王爷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不是皇族?”我打断小孩子的崇拜继续问。
“听说是兄弟,不过,我也知道的不多,府里的事只要是有关二爷的好多都是不能随便问的。”小武的话里带着不能知道全部的遗憾。
夜里,我躺在床上,想着穿过来的这几天发生的事。这次来的地方虽然有些奇怪,连朝代都很陌生,不过,冥冥中总感觉似乎这里会有什么东西在强烈的吸引我。
身体慢慢的恢复,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丹子月照常的来看我。再看见他的时候,我有些内疚,因为前几天对他说的话有些过分。
“那个,子月,我……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坐在花园中的小亭子里,满是愧疚的说。
对面的人一愣,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有了些自嘲,纸上的字出现,
“霖,没事的。早晚你都要知道,我是个哑巴,没必要道歉。习惯了。”
字里行间却是有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就看纸上的字又增多,但是写字的手微微的抖,
“霖,外面风大,回屋休息吧。我会再来看你。”纸急急的摆在了我的面前,人也急急的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一些落寞,一些孤单。我的心没来由的发酸,看着纸上的字,最后的“你”字已经歪斜了。
我好象伤了他吧。
忽然间我醒悟,也许同情是不适合用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的,难怪他会觉得不舒服。
可能,从小到大他看惯了太多的同情吧,有些是虚假的有些是为了某种目的的。
总之,这个人的身上,我感觉有着好多的故事,他却从不与人说也没法与人说,自己一个人就那么默默的抗着,该是多么的辛苦。
五、
后来,子月会如常的来看我,和我“聊”天。
我小心翼翼的问他,我只是个小家小户的,那天是全家招了匪,就剩我一人了,所以无处可去,能不能先在他家里借住,等我的伤彻底的养好了,我自会走。
他却是急得什么似的,操起笔来,龙飞凤舞一行字,
“霖,你要没地方去,就住这里好了。住多久都行。”诶?我抬头看看他,就见他的眼睛晶晶亮的,那里写满了急切和等待。
“嗯,子月,这里是王府诶。我一介草民,不明不白的就这么住着,你没告诉王爷吧,要是给他知道了,我会不会掉脑袋?”我皱着眉问他,
就见他好象是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手中的笔飞舞了几下,
“放心,你就住着好了,五哥那里你不用担心。你是我的客人,他不会说什么的。”哦,原来王爷是他五哥,那如此一来,他不就是皇族吗?怎么小武说他不是呢?
但我遵循了小武说的,王府中有关子月的事情,少问。
“子 月,那天……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我不觉得你和我有什么不同,你很好啊。不过,我说你和我一样,你不会不高兴吧,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扔在人堆里 都找不见的小人物。你别见笑啊。我觉得只要你活的开心就好了,别人说什么是别人的事。我有一句话,也许用在你这里最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就 是,那个,子月,如果你同意我住这里,那我可不可以再有个奢侈的请求,我们做朋友好不好。”我还是小心翼翼的说着。
对面的眼睛先是一亮,又暗了下去,然后又恢复了神采。
“好吧。”纸上两个大字,写得刚劲。
后来的日子过得轻松了许多。只是我一直都没见过王府的主人,那个五王爷。
子月由每天的找个时间来看我,变成了只要有时间就泡在我的屋中,或者呆在我的身边,也并不做什么,只是静静的听我给他讲些有趣的事,给他唱唱跑调的歌,我竟发现这些普通而无聊的事情在他看来却是那么的有趣,对他似乎有一种……新鲜感。
看着他虽不太明显但却是小孩子样的神情,我的心里又是一阵的酸楚,这个人果然是过得很苦吧。
不过这到是让小武开心的不行,天天腿脚更是勤快了。小孩子,我笑他。
因为我这具身体太过无力,于是我缠着子月要他教我些拳脚,借以强身健体。但好难啊,蹲个马步累得我两腿抽筋。子月有把名剑他描述说是王爷送他的,我连拿都拿不起来。
唉,在屡次的因为太过辛苦喊累后,我放弃。狼狈的爬在床上任子月给我揉捏酸痛的腰身。
小武已经和我们两人熟络了,说话再没了以前的拘谨,看着我就乐:
“霖少爷,要习武,您是不是晚了点儿,小武现在都不能了,您就更不行了。您可比不得二爷,二爷的名号在江湖上都响当当呢。您呐,快别累着自己了。也让二爷省省心。”
“啊,子月,这是你那个老实的小孩儿吗?才几天,就这么的伶牙利齿。”我哀嚎。
感觉到了身后突然的传来了低低的笑声,很小,我忙回头,
那个本是很少表情脸上却是有着种兴奋的温暖的笑容,整张脸一刹那便生动了起来,眉眼弯弯的,嘴角也圆润出好看的弧度,我看得呆了。
回身坐起,手慢慢的抚上他的脸,
“子月,原来你笑起来这么的好看,常笑笑多好。”
手下的面皮一红,手已经被他抓住,拿了下来,红着脸,伸手在我的手上写着,
“霖若喜欢,以后一直都笑给霖看。”
我也笑了,大人样的拍拍他的头,
“嗯,小鬼,很乖嘛。”尽管从日常的交谈中得知他至少比我这身体大了三岁,但他好象不讨厌我的举动,脸却是更红了。
“呜哇,二爷笑起来好美哦。”小武的眼睛已经开始冒星星了。
子月这时却是作势的板起了脸,吓得小孩儿一缩脖,逃开了。
平平淡淡的过了几天,让我都误认为子月是没什么事情可做的。
这天,一直公务繁忙的五王爷终于回府了。
7
七、
连着好几天,子月对我都寸步不离,从早起我睁眼到晚上我入睡,他的身影一直都在我的身边。象是护着自己心爱宝贝的孩子。又尝到了被宠的滋味,也尝到了丝丝甜甜的爱。
但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疙瘩,两个男人,爱情,多多少少的还是会迷惑。这个时代会接受吗?
子月又要走了,自王爷回来后,他似乎是特别的忙。午后,从窗子里我看着他在院子里指着我的屋子冲王爷挥了挥拳头,王爷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象在安抚激动的小兽。子月很不放心的看看站在窗前的我,转身走了。
小武站在我的身后,
“霖少爷,您坐下吧,从王爷和二爷站在院子里开始您就一直立在窗前。”
我叹口气,坐在了方凳上,喝着小武泡的茶,大脑却是一片的混乱。
“霖少爷,二爷对您那么好,您这是叹的哪门子气。被这样的人爱着,您得多幸福啊。您可不能辜负了二爷。”小武的语气听得出羡慕。
“唉,小武啊,我是男人吧……”我紧皱着眉,
“诶?霖少爷,您就是男人啊,没人说您不是。”小武有些好笑,手下不停的在收拾着我的屋子。
“不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可以吗?”我的心情已经是忧心忡忡了。
“霖少爷,您还好吧?小武知道您前阵子受的伤不小。不过,不会您伤到头了吧。”小武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男人和男人为什么就不可以?我朝一直都是跟男跟女都可以成亲啊。男人除了没有孩子,没什么不同。”
听的我目瞪口呆,小武吓了一跳,
“霖少爷,您没事吧?唉,我家的少爷怎么能这么可怜。难道您忘了,当今皇后就是男人,就连王爷也有两三个男妾的。”
“真的吗?小武?”我惊喜的问。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就象您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事,您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小武象看怪物般看着我。
“啊哈哈哈……嗯,小武,不枉我天天逼着你跟我一起看书,现在说话也利索了,大概的事理也知道的不少了嘛。以后继续,跟着我旭霖的兄弟,一定要比别人的好。”我打着哈哈圆着自己的话。
听的小武一脸的崇拜:“真的啊,原来少爷您是试探我呢。我还以为您……啊,霖少爷,您肯让小武看书,小武已经感激不尽了。谢谢少爷!”
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不过,还真是个奇怪的时代。一边笑着,一边又想起了子月,嘴边的笑意很自然的就流了出来。
“霖少爷,二爷很快就回来。您不用笑得那么……啊,少爷,口水出来了。”小武顺手递过来个帕子。
两人正在屋中说笑,忽然的门外进来一个小仆,
“旭公子,王爷有请,花厅等您。”
小武一惊,紧张的拽了拽我的袖子。毕竟还是个孩子,那天王爷的举动想必是吓到他了吧。
“少爷,二爷才刚走,这……”
“没事的,小武,王爷又不是坏人。我去去就回。”我拍拍他的手,要他放开我的袖。
他很是不放心的放手,又对门口等待的小仆说了句好象很不现实的话:“不要伤害我家少爷。”
花厅里,一张小桌。一桌的简单而精致的小菜。几壶酒。王爷穿着便服坐在一旁,见我进来,并未起身,只是点了点头,要我坐下,谴退了周围的仆人。
我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给我倒酒,那天他的举动其实还是给我造成了一些心里的阴影。
“旭霖是吗?那天冒犯了,今天算作谢罪。”酒在面前,我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动。
“没有毒,我答应了月的,不会再伤害你。”他象是看出了我的戒备。
管他呢,我决定今天就陪他到底。杯酒下肚,他不再是端着个架子,我也稍稍缓和了心情。
“旭 霖,奇怪的姓,奇怪的名。其实,我还是怀疑你。我查了全国的户籍,却没有你这个人,确切点说,连你这个姓都没有。同时,你也没有来历,所有关于你的历史都 是空白。月说他是在官道边救的你,但我查过,当日道边的确有过劫案,但那被劫遭杀的是城中富户金家全家,旭霖,这个名字并没有出现。我不得不怀疑。
月,是受不得伤害的。如果,你不介意,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些什么。月,有特殊的可以感觉人的心的异能,他肯留下你,说明你对他无害。”我听他说完,看见他眼中流露出的是点点的心疼和担忧,无奈的忧愁爬满了他的脸。
简简单单,就是个兄长对兄弟的无比的关心。我知道自己应该是瞒不过他的,他迟早都要问清楚。否则,他的心将永远的揪着。看着他,我想起了我的两个哥哥,一样的吧。我的心慢慢的放宽了些。
“不错,算是王爷您猜对了。我的确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再准确的说,我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其他的空间,一个你不知道的世界。”我看着他的脸,只是稍微的变了变,他转过头,盯了我的眼睛。
“我 只是想寻找我要的,我并不知道有关你们的一切。无意间的落下,一抹魂魄投入,我醒来时也是很不舒服的,投了个被辱致死的人。但子月救了我,照顾我,收留 我,直到我发现他竟然爱上我,其实我也很惊讶。我不知道王爷会不会相信我所说的,如果不信,那就请您赶我出去。也许会对子月有些伤害,但我看得出王爷对他 的保护,我也有兄长,我也多少能感觉得到你的心情。我不在了,时间会让他忘了我,总比他身陷不幸的强。”喉咙刚刚恢复,又喝酒,又说了好多的话,有些痛。
一杯清茶递了过来,我抬头,看着对面眼波动的墨潭般的双眼。
“喝口水,那日伤了你,喉咙会痛吧。酒就不要喝了。”话语里听得出真诚。
“王爷,您信吗?”
“当 然,为什么不信?恐怕也只有是你说的那样才能解释我的疑惑吧。第一次的看到呢。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却可以笑得那样的让人舒服,丰富的表情让人心里只想好 好的疼爱。身子虽弱,可就是在被我钳在手下的时候,眼睛里仍然是清澈见底看不到杂念。你知道当日,当我看见你眼中的单纯与恐惧时,是多么的揪心吗?我竟然 对自己说,怎么能对那样子的你下那么狠的手。旭霖,你果然是个特别的存在。”我惊讶的看他,他的眼睛里有热热的东西扫在我的身上。连我也感觉出热来。突然 的竟有了害羞的感觉。
我别过脸,略显慌的端起了酒杯喝了下去,被呛了。
大手轻轻的抚着我的后背,我咳的满脸通红,被这个那天想杀我的男人的温柔吓到了。
8
八、
“来自于不同的时空吗?旭霖,这还真是怪事呢。若放于朝堂上去说,恐怕你会被认为是魔教的。不过,我信你。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对月,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愿告诉他。毕竟……和他说清楚,有些困难。我只要他快乐就好。”
看着这个漂亮的男人,我的心小小的动了一下,原先对他的芥蒂已经烟消云散。许是因为有哥哥留给我的感觉存在吧,我竟也有一点喜欢上了这个人,不过是作为子月的哥哥,而非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