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游汉镜(穿越时空+女变男)下————Candy唐
Candy唐  发于:2009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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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房着火又是怎么回事?”我问。

  “那件事也出得蹊跷,那几间库房里原囤积了一年的粮食和绸缎,塞得满满的,那火起来之后,没半个时辰就扑灭了,可那房中的东西居然烧了个精光,连粒米都没剩下。”

  “哥知道这些吗?”

  “知道,可抓不住把柄,官家也管不了。”小六说完,眼睛红红的,“二公子您在那会儿,我们家多热闹啊,自从您走后,大公子就跟丢了魂似的,头三天他没吃没睡把城里都翻遍了,再后来,打听到您出了城,他就丢了家,一路找寻您的下落。玉叶夫人生小少爷时差一点没命,他都没赶得及回家一趟。钱老爷疼女儿,气得把夫人给接回娘家去了,到现在都不肯给公子看一眼小少爷。”

  我听得四肢冰凉,小六还要说什么,我做了个手势,让他先等等。我需要时间去疏理胸口的堵塞。家道中落,妻离子散,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告而别。我明知道哥有多在乎我,多想补偿自己的过错,可还是任性地离开了他。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我总是没心没肺,心里只装着自己……

  我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玉叶姐如今还住在娘家?”小六点了点头。我捂住胸口,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痛,我等那阵绞痛过去,忍耐着又问,“那么哥这次来京城是……”

  “家里的铺子差不多都抵出去补了亏空,幸亏公子平日待那些佃农不薄,这次他们非但没趁机闹事,反而一口答应来年还给我们干活。可城里的绸缎铺都叫那些狼心狗肺的掌柜给占了,公子打算把生意搬到京城里来。”

  我点点头,沉思片刻,又喝了一口茶,“小六,你帮我去拿几匹家里的绸缎来,暂时不要让我哥知道。”

  “二公子,您有路子?”小六这个机灵鬼立即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您放心,事成之前,小六一个字也不跟大公子说。我这就给您取绸缎去。”

  “先吃了饭再去。”我指着满桌没动的菜说。

  小六兴高采烈地往外走,“先去办正事,回来再吃,”走了两步,他突然又转回来,擦擦发红的眼睛说,“我就知道您一定能救我们家。”

  “这事成不成还不定。”见小六寄托那么大的希望在我身上,我有些慌了。

  “虽说这话不该说,可那老道的话都应验了,如今能救我们的只有您。”小六说完,欢欢喜喜地去小客栈取布匹去了。

  同小六告别了出来,我从城西往城东赶,途中经过小青家附近,想起许久没见他了,刚动念要不要下去看看他,一掀车帘,赫然间满面春风的公孙苒从路旁拐进巷子里。

  “停车!”我大呼。正要去他家找他,没想到这娘娘腔又来骚扰我家小青。我下了马车,公孙苒已经进了屋。门没关,我就直接进去了——

  屋里一如往常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多了一张案。身着茶色单衣的小青正坐在案前,案上铺开一卷竹简。公孙苒坐在小青的身后侧,手把手地正教他练字。

  “手腕不要太用力,这样……”一边说,另一只手就搭在了小青的背后,随着笔杆提起落下,那手也行水流水滑到了腰际,收紧,偷偷朝胸前滑动。单纯的小青学得专注,压根没察觉自己叫人给占了便宜。我一见,恨不得把那咸猪手给剁下来!

  冷静,冷静,我对自己说,深呼吸。我在门口站了许久,两人都无知无觉,我只好咳嗽两声。

  “小白。”小青见到我很是高兴,发现我盯着公孙苒面色不善,连忙解释,“我请公孙大哥当我的老师。”

  我没好气地瞟过去一眼,那竹简上写的字比我好看多了。公孙苒见我从天而降,一双桃花眼睃来睃去地找小青家的擀面杖去了哪里。我冲他一笑,把他吓得够呛,搂着小青的手马上松开。我又唤一声,“公孙大哥……”结果吓得他连握笔的手也立时松开了。

  我走过去,把摸不着头脑的小青拉到一旁,公孙苒冲我皮笑肉不笑,抖了抖腮帮子,“我……就是教他……执笔……”

  执笔要教到抱在一起?我咬着后槽牙,脸上还是和和气气地笑着,眼下有事求他办,这笔帐先给记上,回头连本带利讨回来。公孙家官大权重,同皇宫里的人说得上话。我想让皇帝家采买婓家的绸缎只能靠他了。我把意思同他一说,他松了一口气,坐坐端正,拿起架子来了。

  “我哥同宫中的官员的确有些交情,可是这事么……”他一拖长音,我就心底来气,面上不便发作,忍气吞声任他装腔作势。

  “小白,你哥也来京城了?”小青倒了一杯茶给我,我上下打量他一番,咦,言行举止似是比以前文雅了许多,连气质都不一样了。公孙苒在一旁洋洋得意,被我骂回去,“公孙苒,你敢把我家小青教得跟你一个德行,我宰了你!”

  “夏商商,”公孙苒眼一斜,“你家的事太难办了,我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娘娘腔你……”我正要原形毕露,想想缩回来,硬忍住。身子一转,望向小青,揉了揉眼睛,“小青,你也帮我想想办法吧,我出来这么久,家里出了事也帮不上忙……”说完我就开始呜咽,不过就是光打雷没下雨罢了。

  小青见不得我伤心,转头去问公孙苒,“公孙大哥,你真的帮不了小白吗?”

  公孙苒也是属狐狸的,心底清楚得很我这一番哭诉就是哭给小青心疼的,不过这个时候若还说自己帮不上忙,不免在小青面前丢了自己的面子,当即卖了一个人情,“看在卫兄的面子上,我想想办法,不过先得这绸缎能入几位大人的眼,可别是什么粗制滥造的东西。”说完瞟我一眼。

  我暗暗瞪回去,“我家的绸缎你放心,我车上就有几匹,”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小青的身份,脑子冒出一个新念头,“对了,小青,我送你几匹,你帮我送给你姐姐,好不好?”

  小青应了,可他不明白我用意何在,只有公孙苒心中有数,在一旁上下瞅我,“夏商商,你如此刁滑,怪不得老师只敢纳你当妾。”

  我一听这话弦外有音,“你什么意思!”

  公孙苒意识到说漏嘴,当即就转了口,“反正老师这么喜欢你,就算娶了妻也不会亏待你。”

  “娶,娶……妻……”我结结巴巴地吐出那个词,“他讨老婆关我什么事!”大水缸要娶老婆我怎么不知道?该死的,这个年代的男人是不是都爱把这事搞成地下活动,每次我都被蒙在鼓里。不爽,我揉揉心口。

  公孙苒一听赶紧摆手,“哎,夏商商,我可没说老师要娶妻,我是说若只纳妾,就算是独身,以老师的人品,不知多少京城高官想把女儿嫁给他,你也不学着对老师好点。”

  “我哪里对他不好?”我更加不爽,大声吼道。

  小青见我们嗓门越来越大,上来打圆场,“我们三人还是先办正事要紧。我去找姐姐,公孙大哥你带小白去找织室令,大家分头行事。”我们点点头,关键时刻,还是小青脑子清楚。

  “等一下,”正要起身出门,公孙苒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这个样子不行,怎么跟我去办事?”

  “你想怎样?”我忍耐,自知这娘娘腔准没好事给我……

  三个人锁了门出来,坐了公孙家的马车一同前往官署。织室属少府,设在未央宫中。马车从未央宫北门入,小青自去找他姐姐,我眼巴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宫墙之内,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做什么,夏商商?”公孙苒看着被打扮成小厮模样的我,乐得心花怒放。

  “我什么时候也能去那里面看看就好了。”我无限向往地望着那高高的宫墙,目前只能望墙心叹了。

  “你当那里头的人过着神仙的日子?”公孙苒又打量我一番,笑道,“夏商商你穿这身挺合适。扛上布,咱们找人聊天去。”

  “该死的公孙苒,你敢让我扛布?目无尊长!”我把布砸到他身上。

  “什么尊长?”他叫嚣。

  “我是你老师的老婆!”我大吼,这公孙苒的气焰实在太过嚣张,虽然我也只敢背着大水缸说这话。

  公孙苒拍着腿大笑,一叠声地唤我商商师娘。我们分取了两匹隐花孔雀纹双色锦和绀地卷草纹三色锦下了车来。他没大没小,拿胳膊肘捅捅我,嬉皮笑脸地说,“师娘,你可知道又安一直喜欢老师?他们自小一起长大的三人,个个都是绝代佳人啊。”

  我趁四下无人,一脚踹过去。这公孙苒也是刁滑得很,早有防备,躲闪的身形利落得很,我这才知道贵族人家的子弟多少有些武功底子用以防身。

  “善妒,”公孙苒指我,“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说完,摇着头,装模作样地走远了。

  我在后面龇牙咧嘴,学他的腔调,“我现在不是女人。”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把布匹抱抱好,赶上去,“公孙苒,你要是不想死就离小青远点。”

  他转过头来,满不在乎地说,“夏商商,你当我真怕你?”

  我白了他一眼,“我是说真的,为你好,爱听不听。”

  正说着,眼前出现了一片建于高台之上的宫殿群落,高低参差,在碧蓝的天幕映照下蔚为壮观。上回来没有见到如此多的宫殿,今天才算见识到了它的雄伟瑰丽。公孙苒嘲笑我,“这就把你吓傻了,没见识。”说着,人就飘上了台阶,一闪身消失在宫殿的门后。

  我合上嘴巴,赶紧跟上去。小厮就小厮,跟进去瞧瞧热闹。

  36-回去还是留下

  一跨入门,就叫眼前的热闹场面给震住,立在门口环视一番。乖乖,颇有些现代办公室的气氛。婢女太监来往不绝。虽然与控制国家财务的大司农一样掌管财政,这里却算是皇帝的私府。各个部门分管皇帝家不同的东西。皇帝嫔妃的衣服,琉璃玉作,金银铜铁等都由不同的官署负责。皇家的用度,物资的管理,调配都须经这里处理。

  公孙然正同一人聊得开心,我以为那便是掌管宫中丝织作坊的官员,连忙凑过去听——“您听说没?那江都王可是气得七窍生烟。”江都王?何许人?不知道是我书念得不好还是他名气不够大,我只好凑近点再听。“江都王进京朝见,奉诏随皇上到上林苑中打猎。因天子的车驾跸道未行,便先派了韩大夫乘坐副车,率领骑士到上林苑中去观察野兽的行踪。江都王从远处望见车队,以为是天子的御驾,就急忙吩咐一干随从避让,伏地拜见。”

  公孙苒听得在一旁窃笑,一副幸灾乐祸的德行,“那江都王好气力,爱招四方豪杰,就是眼力不济。”

  又一人凑过来,加入议论的行列,“江都王知晓实情后,勃然大怒,跑到太后那里一通哭诉,要求回京。”说完,几个人心知肚明地笑一笑,都不再往下说了。

  我扯扯公孙苒的衣角,“这江都王是谁啊?”

  “先帝之子。”公孙苒一脸嫌弃我没文化的表情,顺带扯出自己的衣服。

  那就是王爷喽?谁敢不把王爷放在眼底啊!拽!

  听了一圈八卦,临走前公孙苒同一人说了句什么,就让我把布丢下,自己出门了。我追上去,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办好了。”他莫名其妙,好像我问了一句蠢话。

  “我没见你谈正事啊?”尽聊八卦了,什么皇帝的宠臣,太后的洗脚盆,长公主的干儿子……

  他瞥了我一眼,颇为不屑,自顾自晃到前头去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琢磨出其中的道理来:中国人,从古至今,谈生意都不爱坐下来正儿八经地谈,往往在插科打诨之间,旨酒嘉肴之后买卖便敲定了,重要的还是一样东西——人脉。

  不远处,小青也从东面过来,满脸喜色的告知姐姐已经身怀有孕。我估摸着小青的出头之日快到了,美滋滋地祝贺了他一番。三个人返回小青家,公孙又嘱咐了我几句。我坐了自己家的马车回小客栈,临走前,公孙提醒我晚上早些去,我这才想起来今天上午原本要陪司马回去看望他母亲。

  “糟了!”我不停地催促车夫快点走。日头已经西斜,想必司马已经从城外回来了。我缩在马车里,七手八脚地换衣服。如今不论是男装还是女装我都穿得得心应手,再这样下去,早晚患上性别认同障碍。

  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下,我前脚跨出马车,司马后脚就从客栈里走出门来。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心里一惊,忙双手举起,呈投降状,“我,我可以解释……”他一把攫住我的胳膊,我慌了,“你别生气,我真的忘了,我去找公孙苒了……”

  正说到这里,小六驾着马车从南边过来,老远见到我,知道事情顺利,露出一脸喜色。我不等马车靠近,顺势一拖被司马拽住的胳膊,把他往马车上赶,“你赶紧走,哥回来了,别让他看见。”他被我硬推出去一步,站定后再不动,白皙的面孔涌上一股血色,我眼见那马车越来越近,急得去掰他的手指。

  “你究竟要干什么?”我真急了,他不松手,我根本挣脱不开那貌似纤弱的五根手指。

  “我,只问你一句……”

  他刚说到这里,只听小六老远招呼我,“二公子!”,又对着车里说了句什么,我一见只感到手脚冰凉,生怕哥这个时候探出头来——

  “你缠着我做什么?!”我一生气,便出言不逊,他被我的恶劣态度刺得眉心一跳。

  “涩琪。”身后传来郡瑜的脚步声,我一惊,顿觉后脊梁冷飕飕的。我又狠甩了两下,可还是没有甩开那双铁钳似的手。

  “司马灮,你……”我一瞪眼,正欲发作,却正撞上他沉痛的双眸,心中不由得一缩,气焰立即灭了,“算了,等回去再说……”我不敢同他再对视,回头去搜寻哥哥的身影。那个古怪的念头又涌上来——窒息,深邃的双眸如同冰冷的池水从胸口开始漫上来,漫过口腔,鼻子,淹没了头顶……

  “商商……”他唤的这一声,涩了。

  “待会儿再说!”我故意装作没好气,扭着身子,撑死也不看他一眼,暗地里又挣一下被缚住的手。司马似是失望至极,紧握的手指,蓦地松脱了。血液流回发白的手腕,却比刚才被握住时更痛了。他的嘴角朝两边延伸成一条曲折的线,“还能够回来么。”原本温雅俊逸的脸庞此时敛紧,又敛紧,就好像略一放松,某种情绪就会倾泻而出。他抽着气,从喉咙深处发出冷冷的音,“夏商商,如今你不再需要我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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