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太傅府竟让一个捡来的野种与二姐成亲?”青年把手中的茶杯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突然捂着胸口趴在桌子上喘息。
“听说这大公子在家中地位很高,就连太傅有时也听他的,我想二公主不会受委屈。”重新倒了一杯茶放进青年手里,“少爷,你有心悸,不能如此激动。”说罢,拍着青年的脊背给他顺气。
喝了口茶,心里又逐复平静,“婆婆,我们去太傅府看看可好?”
“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扶起青年,走出茶馆。
茶馆的人摩肩接踵,免不了相互碰撞,这不,“对不起,小兄弟可有伤着哪里?”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关切的看向被自己撞着的青年。
“没事。”老妇人刚要扶着少爷继续向前走的时候,却被男子抓住了脉搏。
“你干什么?”老妇人怒视男子。
“这位小兄弟有心悸?”来来往往吵闹的人群,却不影响男子把脉,可见其医术之高超!
“先生是大夫?”一直处于被动状态的青年听到男子的话,抬头看向男子,三十岁的样子,长得清秀文雅,不像池中之物,这个男人不简单。这是青年对男子的第一印象。
看见青年打量自己的眼神,朝青年微微一笑,“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如果小兄弟信得过在下,这里有两粒药丸,是专治心悸的。”从一个布袋子里掏出一个青色小瓶子,递给青年。
“谢谢大夫了。”感激的把瓶子紧紧捏在手里,直觉告诉青年,这个男人,不坏!
“蝇头小事,不足挂齿,就此别过。”朝青年拱了拱手,转身陷入人群之中。
“倒是个风雅有趣之人,婆婆咱们也走吧!”把瓷瓶收进怀里。
“哎!”老妇人答着,眼却还看向刚刚男子消失的地方。
“婆婆,你怎么了?”延着老妇人的方向看去,是刚刚男子立足的地方。
“只是看那大夫有三分眼熟罢了,少爷,走吧!”
* * * *
“太后,大公子在殿外候着呢!”
“小李子,让那小贱人快点!姬景呢?怎么还没到?”
“太后莫着急,姬景马上就到了,小林子,你还不去看看公主好了没有!”
“喳!”
“太后,您喝口水。”谄媚的把水递给太后。
“小李子啊,还是你最懂我的心啊!”
“是啊!奴才不懂主子的心那可如何是好?”
“太后,一切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嗯,去殿外告诉大公子,准备迎亲!”
“喳!”
“大公子,请在此稍做等候,公主的鸾架马上就到,等您看到鸾架的时候,直接上马出宫就可以了!”
“有劳公公了。”宇翼就在这坐啊坐,等啊等,半个时辰后,就在宇翼的眼神处于迷离之际时,总算看见那所谓的鸾架出现。快步上马,缓缓出了宫门,后面跟着的是大阵势的紫鸾八架,前面是炮仗唢呐,骑的是千里良驹,坐得是金车银壁,被无数宫女侍卫簇拥着,好不气派!
一朵红色绸花戴在胸前,到处都是嫣红艳艳,看的宇翼眼睛疼,只希望快点到府!
礼貌性的向人群笑盈拱手 嘴里小声嘟囔着,“妈的,我都笑的面部抽筋了!”
“婆婆,你看那是二姐。”青年兴奋的拉着老妇人向人群里面挤。
“少爷,是二公主!”老妇人暗暗嘱咐青年。
“那就是大公子么?长得还真是不怎么样!”环境很嘈杂,青年大声对着妇人的耳朵喊道。
然后,世界安静了,所有人都看向这个方向,眼中有不满,有惊讶,有新鲜,有疑惑。
此时青年羞愧的想找个石头缝钻进去!
宇翼朝青年的方向微微一笑,顿时万物复苏,春暖花开,大家复又看向路中央,对于青年不予理睬。
宇翼稍稍愣了下,才想起来,那是自己的哥哥啊!他也来京城了么?那老婆子还没死?这么长寿!
“雪!”从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
似有感应一般看向这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缠,宇翼眼中闪出精光,看着文的眼神激动热切,文只是淡淡的笑着。
以口语对他说,“等我!”
“好!”
喇叭唢钠的声音愈来愈近,隐约可看到迎亲队的身影,“大少爷回府了。”王伯扯着嗓子向府里喊,他这辈子就没像现在这么高兴过,自己没有孩子,所以一直把大少爷当作亲生儿子看待,有一种老来得子的快感,而今天他就要成亲了,王伯激动的嗓子都变了调儿。
“新娘子来咯!新娘子来咯!”孩子们奔跑在大街上,相互传达着讯息。
“进府咯!”司仪大叫一声,迎亲的队伍跨进了府里。
非听到主子回来了,跑到前院,让门口那阵势吓得退后了两步,要……打仗么?
“主子。”
“嗯?”
“无名府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呆会那女人和那个傀儡都会来,到时候……明白了么?”
“主子,难道太后就不会有防备么?”
“怎么可能没有,不然你以为今天这么多侍卫是干什么的?表面上看着是送亲,其实是来保护吕晶的,吕晶眼看着就要成功,所以她现在很怕死!她的防备不在皇宫,而是这里。”
“那……”
“你傻了吧你?擒贼先擒王,相信凭你的功夫易如反掌。”
在别人眼中,大公子正与他的侍卫商讨名单之事,实则是在讨论叛国之意。
听宇翼这么说,非笑笑,您还真看得起我,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喂!你那什么眼神,这么阴狠?”
“哪有?我正在想,今天我是多吃俩鸡翅膀呢,还是多吃俩鸡腿呢?”手抵着脑袋,做沉重思考状。
“要我说,你多吃俩鸡心吧!”
“为什么?”
“多长俩心眼儿!”说罢捶了非肩膀一拳,转身招呼宾客。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闻言,刚刚坐下还有没来得及坐的人都跪了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各位不需如此多礼,哀家和皇上前来和大家的目的一样,你们自便即可!”说话的是太后并不是皇上,这个新皇帝生性古怪,不喜说话也是众所周知的,也都见怪不怪了。
“少爷,要拜堂了!”
“哦!”跟着小厮到了指定位置,面前是新娘。
宇翼没有见过二公主,对于这个姐姐也是充满好奇,但是好奇并不代表就要成亲啊!
两人手上各拿着红色绸缎的一端。
宇翼感到来自绸缎另一端的颤抖,非常细微,但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她也不愿意吧?毕竟是一个没见过,还比自己小三岁的人。
潇悠很难过,最终还是要成为利益的附属品么?怎么可以这样,难道生在皇家就必须承担皇室的命运,必须接受政治婚姻来维持皇家的尊严么?我自己的幸福又有谁来负责?
宇翼清楚的看到从潇悠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发现这里,宇翼呼出一口浊气,想着时间应该到了!
“各位,各位,安静一下,要拜堂了!”
堂下的人一时都注视着整个大堂。
“一拜天地!”司仪中气十足的声音顿时响彻着整个大堂。
两人缓缓转身,面向天地,下跪。
潇悠少许的迟疑,但还是低下头颅。
宇翼一生没跪过谁,那是在这世,上世的杀手生活没有尊严可言,杀手被抓住,如果不能想尽办法自杀,那就打死也不能说。头儿为了训练他们的忍耐限度,各种挑战人类极限的事都做过,下跪?又算得了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才能干大事。
“二拜高堂!”
皇上坐在上座,左边是太后,右边是太傅与夫人。
吕晶双手紧紧抓着锦缎绣袍,青筋都外张出来。
而那皇上还是一副木呐表情,看不出哀愁喜悲。
太傅夫妇则是像平常家庭一样,都有着吾家大儿初成长的喜悦。
上面在座的没有一个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只是代理的。不单单针对宇翼,潇悠也是一样。
就在这头磕到一半儿的时候,四面突然冒起白烟,掩住大堂的一切,混淆众人的视线。
“婆婆,这是娱兴节目么?”姬希胤非常脱线的问旁边脸色难看的妇人。
“雪。”文轻轻吐出一个音。
没有人在自己的位置上离开,都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大堂。
几秒钟后,一切归于平静,白烟散去了,奇迹发生了!
几秒中的时间,大堂上太后、皇上、新郎和新娘都不翼而飞了,这让堂下的人傻了眼!
戏是唱不下去了,因为主角都已经罢工了。
锦衣卫都身首异处,没有一个活口,没有人知道这几秒钟到底发生了什么,地上的红毯被浸成了殷红,腥红的铁锈味充斥着每个人的鼻孔,所有人都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妇人拉着姬希胤快步走出府邸,只希望快点离开。文缓缓走出府门,抬头看了牌匾,两边还挂着大红灯笼!
“雪,我等你。”
17.焚宫之偶遇
是夜,冷清寂寥。
原本应是太傅府大公子的婚事,热热闹闹,但因为突发事件,也就不欢而散了。
城中,大队的士兵拿着火把,目标直指皇宫,东西南北城门的守卫都被暗夜秒速肃杀。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万籁俱寂的走道上,只有“铮铮铮”的脚步声。
遥遥看去,有一玄衣男子站于红塔之上,红塔,是五国最高的建筑,塔高一百五十三米,塔体通红,是用火阎坛山石所筑,据说火阎坛山石一块约有两千斤重,这红塔共用五万五千五百五十五块筑成,用了三十万人力,造了十年,是大梗先皇所筑,代表权力的象征!
而那玄衣男子就站在红塔之顶,望着皇宫方向。
“主子。”黑幕之中走出一黑衣男子,乍一看去,竟与那墨黑的夜浑然一体,分不出真晓!
“说!”玄衣男子面容冷峻,剑眉如飞,负手而立,一派帝王气度!
“三十万大军已将皇宫包围,死士已经潜入宫内,入了通道。京城方圆三十里,发现疑军,正向皇都靠近,四门皆有敌情。”
“无昼呢?”男子身形不变,骤然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叫身后之人嘴角溢血。
“无昼正在四门把手……不过……”黑衣男子神情恍惚,面对男子的诘问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不过?”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人,眉宇之间有一丝不耐烦。
“不过,四门只有无昼四人,再无他人!”
“四人?”一门一人,四人?
“是!”
“你先退下,把蓝枫叫来!”面无表情的对浓密的夜色挥挥手。
* * * *
“霜。”
“找到了么?”
“没有!”蓝枫手扶栏杆,撩了撩头发。
“你说,他是故意的?还是……被人劫走了?”霜有些不情愿说出后面的猜测,在他看来,那人很强。
“没有理由,两个假设都不合理!”蓝枫想了想,否定了霜的推断。
“是吗?”没有理由么?
“我听夜说无昼只有四人守在四门!”
“啊~不知道他要搞什么。”
“他的话,应该有原因的,好了,你在这站很长时间了,回房间里休息吧!”
“再等等!”
蓝枫无奈的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霜的身上,独自下了塔。
“如果你是故意的,是为了……”霜看着太傅府的方向,低语喃喃。
“主子!”
身后传来声响,停止了猜想,“何事?”
“疑军在方圆五里处突然折返!”
“哦~?”疑回一声,听不出好坏。
“主子,是否要追击下去?”
“不必了!退下。”
“是!”
隐隐看去,霜的嘴角上翘了两分,“你总是叫我意外啊!”
再看皇宫,红光滔天,映的黑夜泛着灰红色的不祥,从那里传来的哭叫声清晰可闻。
“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冷哼一声,走下了塔。
* * * *
“这是哪?”
“嘎子,你总算醒来了!”老人推开门,看见自己的孙子醒来,急忙将手里的汤药放下,走到床边。
身下是用枯木拼凑的床,身上盖的被褥油垢污秽,不难看出已经有多年没有清洗过,身处的房子也是简易的可以,也可以说是四面只能防着风的大盒子。
“你是谁?”低头看着握着自己手的一双布满老茧褶皱的双手,眼里没有神采,隐约可以看出那双手下的另一双手的白皙。
“嘎子?孩子你怎么了?我是你爷爷啊!是不是烧糊涂了?来喝了这碗药。”端起桌子上的药碗,吹走上面浮着的药叶,偎近孙子的嘴边,“来,喝了它,就好了。”
就着老人的手,喝了整碗药,不知道药的温度,就这样全部喝了下去,“我不是嘎子,我叫……我叫什么来着?”抓着一头青丝,想得头痛。
“你就是嘎子,你是我孙子,你忘了,你昨天去河里和老李家的小子玩儿,掉河里了,然后老李把你捞了上来,你就一直睡到现在。”老人和蔼的笑笑。
这时嘎子才看到,身边睡着还有一人。
“是顺便捡上来的,也是掉河里了!”看见孙子痴痴的看着那人,老人笑道,“别看了,这人长得漂亮,以后做你婆娘好不好?”
“可他是男的。”嘎子摸了一把那人的胸,平的。
老人嬉笑的凑近孙子耳边“嘿嘿,孙子,他没有那个。”
“哪个?”嘎子学着老人的样子,缓缓说道。
“傻小子,你说哪个?就是你下边那个!”
嘎子听了,掀开被子手在那儿碰了一下,秃的。
“爷爷先出去了,你再睡会儿!”说罢,笑着摸了摸孙子的头,拿着碗走了。
过了一会儿,嘎子从震惊中反映过来,又看向那人的脸,瞧着他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