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歌(上)(穿越时空)+番外————两言
两言  发于:2009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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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罗稚音。我很善良。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生于1980年代。我也不知我现在处于哪个狗屁时空。

  我喜欢唱歌。我很会唱歌。

  但我从未想到我的歌声能带我走过一段非比寻常的日子。

  若你想听,我便会一直唱。

  谢谢。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罗稚音,甘心 ┃ 配角:莫可,陈然,谢音奁,齐在轩,梁晨 ┃ 其它:唱歌

  1.昨日烟火

  漫天火光和烟雾混杂在一起,迷住罗稚音的眼睛,呛得他直想哭。可稚音却恍惚觉得这片张扬的火红和迷蒙的烟灰色调和得如此温暖而美丽。

  到处是仓惶的惊叫和可怕的爆炸声。他只记得,前一刻,在这昏暗的KTV里,莫可在嘈杂的歌声里对他说:“稚音,我喜欢陈然。”另一边,陈然搂住巧笑倩兮的女孩子,却挑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

  然后,是谁拉住了他的手,是谁焦急地朝他们冲过来。

  然后,是另一个世界里的哪一段故事。

  2.失节事小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坐在桌边,翘着个二郎退,慢吞吞地朝着茶盅吹气。“艳韵姐,咳嗽请捂嘴,别溅我一茶缸子口水,我这可是雨前龙井。”

  原先死命憋着喉咙,装出一副有呼吸道疾病样子的女人一下瞪圆了眼睛,手指直往我脑袋上戳:“死小鬼,老娘供你吃穿,现在叫你帮着做生意,你倒是死活不肯!看我还养不养你!”

  “我说了我不卖唱,姑奶奶你就是把肺给咳出来也没用。任凭艳韵戳着我毛茸茸的脑袋,权当指压按摩。脑袋跟着戳的频率一晃一晃的,我拿眼睛瞟着她笑:“韵姐,我这吃穿用度还不是靠的自己在曲坊里说书换来的?要没我,生意能有这般好?”

  艳韵没话反驳,转手使劲捏我圆圆的脸。

  “呜呜哇哇疼疼疼!!!”

  好不容易等她松手,我刚想对她揉面团的手法发表质疑,就见她哀怨地看着我:“稚音,你就真的不肯帮忙?”

  我揉着自己发疼的脸咬牙切齿:“No Way!”

  华灯上,有莲暗香,

  拨琴弦,眉眼嚣张。

  笙与瑟,莫道清浅,

  至此地,问柳寻芳。

  此地广陵。哪里容得了人一派正气。只那瘦西湖边曲坊无数,便是些铮铮铁汉,也免不了柔情一番,化在那软音细语,嫣红眉眼里。

  谢池春慢坊,旁人都张罗着准备新一夜的生意。我抖着脚发呆:还好我立场坚定,否则还不得出大叉子。先不说现在堂堂的万知万晓罗先生靠说书不愁吃穿,就是我答应了,也绝对不要唱那些个《眼儿媚》、《金步摇》。要是我唱那些和现在音律不符的21世纪流行曲目,还不得有人起疑心?!个艳韵,不识好人心啊!……对了,上回把天龙八部说完了,今天讲什么好呢?……

  只顾着出神,却猛地有人在耳边拍了一巴掌,吓得我个半死。

  “谢音奁!信不信老子挠死你!”

  早在一旁坐下的朱衣小娃娃一脚踢在老子的美腿上:“你个混球,干啥不帮忙我姐姐的生意?”

  “嘿,韵姐派你来的?”

  娃娃嘟起嘴:“你这张脸,要是开了唱,不知道赚翻多少……”

  “我可不惜罕,我就是瞎侃胡诹也是赚,”扯了扯自己的脸,“就算很大一部分原因不是因为我的故事好,是为了这张脸。”

  “可是现在各家曲坊都是生意难做,哪家都有会唱又长得好的,客人本来就喜欢你这皮相,你若开唱,大家都会来的……毕竟我们这里是曲坊……你说个书,算不得我们的生意。”奁儿越说越小声,倒还是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我扯了嘴苦笑,时事艰难啊,为分红尘一杯羹,人人是铆足了劲地过活。哪里都是金融危机。转头望了望身边嫩嫩的小娃娃,9岁童子,却已勘得了过活不易,果真是跟着他姐姐吃了许多年的苦的。

  算了算了,他们姐弟不给我耍些计谋逼着我做个唱倌,我也就不遮掩了。

  “奁儿,我不是瞧不起男人卖唱,也不是狠了心不帮你们,只是……那些个姐儿们唱的曲儿我真的不会……”说着还难得的脸热起来。

  奁儿歪着头憋笑打量我:“……真的?这些个大街小巷下里巴人都会的东西你罗先生不会唱?”

  我在心里撇嘴,那些个词曲听了这半年早就会了。可要我一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罗先生去唱什么“素心堪得郎抚慰,便把横陈换君心”这种靡靡之音,我宁可……呃,撑死!

  开馆时分,便是舞榭歌台,摇曳芳华。《杨花词》婉转处带了娇俏,那边厢,头牌棉儿的歌声糯软可人,直把坊内熏成了个江南绮梦。这一边,我拿了把扇子装模作样地往自己那小桌上一敲,清了清嗓子开腔:“良辰美景奈何天,今儿个开始讲个新故事,牡丹亭。”周遭一众看客啪啪啪拍着手,还有人扯着嗓子起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眉头一皱,又是个不要脸的:“怎得,这位爷合着在把自己往那烂泥挤兑?”一众哗然。哄笑间,却听得坊内方才的笑语欢言戛然而止。

  抬眼处,暗纹华服,环佩作响。跟我一小食客肯定没啥关系,我便只缩在角落里,细细打量着来者。含笑眉眼水样唇,如此妩媚风姿生的却是一派沉静安然的气质。心里一番计较,啊呀呀,这位帅哥,不是福就是祸!想着,目光向一边小厮打扮的人扫去——所以说人要镇定!我一边大力甩着泼了一手的滚烫茶水,一边喊出了个破音:“莫可!”

  华服男子转头问那小厮:“可儿,你识得这位先生?”

  莫可也是被我那声狼嚎吓了一跳,看着我发了半天呆。等我把手上的茶水擦干净,他已是朝我扑了过来:“哦哟妈呀,小稚音!!!可想死我了!!!”

  众人被这一惊一乍的重逢吓了一跳,都仔细打量着那和他们的罗先生抱作一团的小厮。要说我们家小莫可,就是穿着这种工人阶级的服装,和那些大富之家低声下气的使唤人也是大不一样的。左耳一排银光闪闪的耳坠子晃着,俊秀非常的小脸,比我差不到哪里去。我转头看那主人,一点没有因为他的小厮没规矩而被恼到,反而笑眯眯看着。

  “啊哟,我说怎么前边一下子那么静,原来是齐主大驾光临。”艳韵的声音悠悠传来,水红色的衣裙曳着地,款款入了前厅,“不知齐主来,是要听哪个姑娘唱曲?”

  “谢老板客气,我来不是为了听曲,而是有事相求。”

  我好不容易把莫可从身上扒下来,就听见这话。紧紧盯住还是满脸傻乎乎欢喜表情的莫可,周遭则是一片骚动。我来此世虽然只有小半年,齐门之称还是听过的。霸住江南多少产业的广陵齐,就连与皇室也是渊源匪浅。齐主齐在轩所谓的“有事相求”,只怕是祸多福少,也不知唱的是哪一出了。

  艳韵请了齐在轩后边说话,莫可便没跟进去。我听着莫可唠唠叨叨在耳边说这半年遇到的事情,分不清心里是欢喜还是失落,大概在另一个时空遇到之前差点一起死掉的朋友都是这反应吧?曲子换成了《惜相见》,声音温婉的晓苑絮絮地唱:“夕一星,曾如月,君看多时未曾眠……谁料当年多少年,还叫今昔惜相见……”依旧是歌舞升平。莫可问我:“你过得不错吧,曲坊里做了说书郎,也正配你这张嘴皮子。”

  我发了半晌呆,旁边雕花柱上的深浅看得我直头晕,被莫可扯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你呢?过得还好吧?莫少爷怎么做了小厮?”

  “唉……”莫可苦了张脸:“齐在轩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对我挺照顾,我又要找地方落脚,就跟着他了。”

  “你们来是干什么的?!”响起的是个亮亮的童音,朱衣的娃娃插了腰站在一边,“稚音,别理他!齐家的人过来肯定没好事!”说着便拉了我要走,“稚音稚音,别理他,陪我去后面看看……”

  “唉唉唉!!!哪里来的小屁孩??!!跟我抢小稚音,他还要陪我说话呢!!!”另一只袖子给莫可扯住。

  “死妖人,你说谁小屁孩?!”奁儿猛然转身瞪着莫可,龇了牙,涨红了脸。

  “死小孩,你说谁是妖人?!”莫可以前就喜欢把自己拾掇得妖精样,为此还被某个人多次鄙视,所以一听奁儿骂他“妖人”,立马爆走。

  于是,众人就看到谢池春慢坊9岁的小老板和那与众不同的小厮之间“噼噼啪啪”地冒了火花,两人来回地吼着“你!”、“你!”、“混蛋!”“可恶!”,间或那小厮还冒出两句罗先生曾经说过的“Shit!”、“Fuck!”,众人心想,噢~原来这小厮和罗先生是同乡。

  我满头黑线看着着一高一矮两个孩子斗得不亦乐乎,莫可还是以前一样的孩子气,奁儿也不记得找我来干嘛了,两人是越吵越兴奋,情景跟看斗鸡没两样。

  眼见晓苑停了歌,所有人都朝我这边看着。好嘛,怎么都指望我能让两小孩的“情感交流”停下来。不过想想这两位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样下去肯定没完没了,终于,我大吼一声:

  “都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然后摆出招牌赔笑脸:“莫可呀,你看你朝个小孩子比中指就你那点英语水平还开了洋腔吵架实在丢面子不是?咱们还得继续叙旧呢!”

  又朝了奁儿:“我的小祖宗你添什么乱呀。你看你就到他腰那里你憋个什么劲呀?他要真给你恼着了揍你,老子还不得被你姐姐剐了当药给你敷上!”

  最后总结:“韵姐,没什么事儿,俩小孩吵着玩呢,呵、呵……”

  艳韵和齐在轩不知何时已来了前厅。前者怒视莫可,后者看着奁儿似笑非笑。

  “谢老板,这谢池春慢坊,我是说什么也想要的。谢老板还是再考虑考虑。”

  “齐主,不是艳韵有意拂你好意,只是这曲坊是我们爹娘传下的,齐主说要把广陵的曲坊做成一家,这是于大家都好的事情,以后广陵的曲坊生意便是能和金陵比肩了;于我,这谢池春慢坊的名号却是万万不能丢的。”

  齐在轩笑:“各家老板自然都是舍不下自家名号的。尤其这谢池春慢是上代传下的家产,齐某当然理解谢老板护住名号的心,”说着还朝早已跑来艳韵身旁小兽状的奁儿温柔一笑,“所以各家老板决定,拿今年的玉桥歌会作赌,胜者——以后齐门曲坊产业的名号,便是延了那家的。谢老板,可是有意参加?”

  艳韵咬了嘴唇,半晌终于开口:“齐主想必已是说服其他所有曲坊了,我们谢池春慢不参加倒显得小家子气……也罢,看来如何都是要入齐门产业的——只是这名号之争,我们志在必得。”

  “哈哈哈,那齐某拭目以待。”

  言罢,齐在轩唤了莫可便悠然踱出;临走,莫可那双大眼睛那叫一个秋水荡漾,我给他一声“小稚音……人家过两天就来找你玩……”吓得不轻。这孩子,能改改他爱在公共场合撒娇的习惯么?!

  而且,我已经预见到了自己两边不是人的境地……

  3.饿死事大

  过雨小桃红未透, 舞烟新柳青犹弱。

  在后院搭张躺椅,小爷我支着个腿喝茶。

  “稚音稚音,玉桥歌会我们会赢吧?”奁儿捧了李子咬得满脸汁水。

  “那可没准,听说往年各家曲坊都得过魁,赢不赢可打不了保票……何况这一回各家都是想保着名号的。”

  “……怎么才能必胜呢……”奁儿嫩乎的小脸凑到我耳朵旁边,“稚音……”

  挑了眼看着一脸奸诈的娃娃,暗暗叹气:“爷,我叫你爷还不成么?你能不能别往我身上动心思了——哎哎哎,别把李子汁往我衣服上蹭!”

  奁儿愤愤然坐到一边,“养你还不如养匹白眼狼。”

  “我说奁儿,这是赛歌呢,我连个屁都不会唱,你要想输得干净彻底就继续打我注意吧。”

  “你单是往那里一站就有用!玉桥歌会赛的是色艺双绝,你就是单靠个色相也还是能得点彩的。”

  色相。是个男的都不喜欢听人说让自己靠张脸捞好处。老子很不高兴。

  “奁儿,是个爷们儿就得靠本事。你让我靠了脸帮你们,是看不起谢池春慢的水准还是看不起我?!”

  奁儿抬了头使劲盯着我的脸,“你……”

  我抽死你个小兔崽子!!!

  这段日子艳韵着实忙碌,离玉桥歌会不过二十几日,这一回却不是随便遣几个头牌就能了的。往年为了各家面子,老板们从来不会把自家最好的都挑了比赛,参差一些,随意一些,不过是为了一昔风雅。曲坊本就是靠了笑脸一张和酥曲几首来迎客,难处都是一样的,瘦西湖畔从来是互相照应,各得其所;然而这一次,硬生生比的是实力。曲坊虽也是烟花柳巷,却是和那些个勾栏不同的。那里的姑娘虽也弹琴唱曲,却终究得靠了委身他人讨生活,看着再高洁也有脏的时候;而这里,人人都有自己的本领,也是靠了美貌性情,却更多是凭了各自曲艺上的长处,看客人脸色讨欢心之外,委屈自己的事情却是万万不做的。

  我看着她脸色憔悴,也是有些心疼,何况奁儿那小祖宗也是替家里着急吃不好睡不香的样子。要说我要能帮上什么,那肯定是在所不辞的。我心里清楚,这一回不是单靠唱得好的姑娘就能赢,也不是田忌赛马,各家的实力究竟如何我们并不知道……我们拿出去的,得是绝对的好,全然的好,才有胜算啊……”

  是夜,谢池春慢坊,比月流光阁。

  “几位,想必大家是知道今年玉桥歌会对我们曲坊有多重要的。艳韵左思右想,觉得这事托付在几位身上该是没有问题,所以今晚请了各位这里说话。”

  我在一旁瞧着艳韵,心里为着各家曲坊抱了些不平。谁家保全名号,那以后齐门曲坊的事情便摆明是谁家管了,这一番玉桥歌会,各坊出的都是最得意的唱倌、姑娘和乐师,齐在轩只翘个脚听个小曲便能将各家实力摸清,至于以后取舍轻重,便不是当下该想;只是这各坊拚死拚活地斗技艺,最终还不都是齐门得了利。

  于是开口:“韵姐,让我也凑凑热闹吧~”

  艳韵睨了我一眼:“哟~罗先生肯开口?”

  一脑门冷汗,怎么又绕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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